时缪总觉得自己是忘记了什么,可当他去仔细想的时候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仿佛他的记忆被替代了一样,可又觉得一切好像都很正常。
他每天在偌大的卧室里醒来,总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只是顺着记忆里早晨去公司,晚上再下班回到家里来。
只在周末偶尔会和朋友联系一下,约出去一起聚会放松,偶尔也回一趟家里看看家人。
一天周末,时缪叫上了许亦裳,约在家的附近公园的那个湖泊里钓鱼。
“今天怎么想着有空提前约我了?”许亦裳坐在他的旁边,手里拿着鱼竿垂钓。
时缪挂好鱼饵,抛竿进湖里:“因为我其他那些朋友,没一个会静得下来陪我钓鱼的。”
许亦裳没有回他的话,二人此刻都静静地享受着湖边吹过来的风。
自从时缪静不下心来的时候,青年没有像在年轻时候那样疯玩,而是选择了更为温和的方式让自己平定下来。
因为在安定的环境下,他可以有很多时间去尽情思考。
许亦裳是一个话很少的人,但是会很耐心地陪他一直到黄昏日暮时,最后二人再分别。
时缪一个人独自回到空荡荡的别墅里,心中忽然有些落寞。
他并不喜欢孤独,尤其是在独自一人回到家里的时候。
也许,他应该要找一个伴的。
时缪想着,可这个决定又推迟了一次再一次。
直到他在书房里的书架上,找到了一枚戒指。
一枚银戒顺着他拿书的动作掉落下来,滚到了他的脚边。
时缪一顿,蹲下身来捡起银戒仔细辨认。
奇怪,是上一个户主落下来的吗?
时缪掏出手机,刚想拨通记忆里前户主的电话号码,却怎么也摁不下屏幕上按键的数字。
他在心中越想越不对劲,又在家里翻箱倒柜翻出了买房时候的合同。
好像突然现实和记忆里的不一样。
时缪有些毛骨悚然,打电话过去联系了中介,而对方却疑惑地说明明是自己全款买下的。
挂掉电话,时缪出了一身冷汗。
什么鬼,他是不是进入了一个未知的空间,这个世界的设定跟他的记忆里其实大相径庭?
很快,时缪就否认了这个荒谬的设想。
他每天接触的人那么多,也没见得有什么灵异的事件。没有必要去自己吓自己。
看着来路不明的戒指,时缪随意把它放在抽屉里,并不打算给予理会。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他总觉得哪里都很不对劲。
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好像和别人不对等,肖长空说他给别人打过白工,他追问的时候男人大脑就和宕机了一样说不清楚那个人是谁。
回家他哥从他之前住的一个公寓里扒拉出来一把吉他,问他什么时候买的这个玩意儿,说他是不是还想着学会乐器去追大学时候的白月光。
他自己都是一个音乐痴,弹个屁的吉他。
他最近和苏家合作,他认识苏铭,回忆起来的时候时缪惊恐地发现他一点关于苏铭的记忆都没有,而且苏宸莫名其妙非常之讨厌他。
更惊悚的是,他受邀请回到高中母校演讲,老陈怀念地拿出已经过去了快八年的毕业照给他看,而照片里他右手边空着一个位置,他还将身体凑过去笑得开心。
这是什么恐怖片的即视感???
时缪满头雾水,询问班主任当时班上有几个人。
“四十二个吧?”老陈年纪大了,记得不是很清楚。
时缪同老陈告了别,满怀心事地回了家。
毕业照片上的,空缺的位置加进来才正好是四十二个人。
他不敢细想,觉得处处充满诡异。
回想起学生时代,无论怎么在大脑里搜刮只有自己狐朋狗友在鬼混,要么就是一个人上下学。
总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抹去了一样世间的痕迹。
时缪开始频繁去记忆里不对劲的每一处地方探索,有在大学里的,有高中或者初中,每经过一个地方,脑海里的记忆都会混乱而又模糊。
他的性子在学校是会有伴的,如今怎么努力寻找心中的痕迹,却都只是虚无。
内心的不安感愈发强烈,在一次合作中彻底揭露。
合作伙伴姓赵,却只是合作集团里副总,时缪起初以为是工作范围,交涉久后心中却还是忍不住疑惑。
“你们公司的掌权人,是谁?”
对方似乎很纠结,想了老半天只说出来前任CEO的名字。
时缪真觉得世界乱套了。
他提了一点礼物上门拜访,发现自己好像认识眼前白发苍苍的老人。
一来二往,他和老人渐渐熟络起来。
老人曾向他透露过,他的儿子和他断绝关系,现在没有联系,孙子在外,这几年他一直一个人。
时缪和老人仅有几面之缘,却还是湿了眼眶。
自此,他便常来看老人,老人时常望着他的脸出神,估计是在想着,孙子可能也同他这么大了。
听着老人口中的陈述,时缪对老人孙子的好奇心更强了。
夜间,时缪第一次提出来想要留宿。
老人欣然同意,为他安排了一间客房。
时缪看着别墅内布置,心中的感觉愈发熟悉,仿佛房内的所有地方他都洞悉,真实的就像他亲手摸过一样。
记忆里模糊的身形渐渐显现,时缪头疼欲裂,心脏揪紧般的难受痛苦,肺腔好像猛的灌入了冰冷的水,窒息感攀袭上大脑。
时缪在悄无声息的夜晚,循着意识的深处来到了三楼。
不适的感觉更加强烈,时缪快步走向记忆里的房间,猛得推门而入。
房间内,空荡荡的几乎一片虚无。
时缪的呼吸都开始痛起来,悲伤成了身体下意识的反应。
一切都很不对劲,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时缪强忍着泪水,抬脚迈进空空如也的房间里。
在里面搜寻一番无果,时缪恍惚之间退出那个地方,转而进了三楼中的书房里。
潜意识告诉他,这一切都和他有过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