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涛,你在外面等一会儿,我去找熟人问一下。”小曼把涛子拉到门外。
涛子心烦意乱地在派出所门口来回走动,脑子里不断胡思乱想,猪头没有被抓到这里来,那到底是去了哪里?出了什么事儿?
一直听说有人被抢劫,一刀砍死扔在排水沟里,猪头是不是也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足足等了十几分钟,涛子在外面由来回走动变成站着、又由站着变成蹲着。
杨小曼终于从里面出来,涛子连忙上去问:“怎么样?朱窦有消息没有?”
杨小曼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有消息,我跟你说完,你不要激动。”
涛子愣了一下,“你说。”
“你朋友被追得慌不择路,跳到海里去了。”
涛子的脑袋嗡的一声,如同一口大铜钟在耳边猛烈敲击,只看见杨小曼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这是联防队的人捡到的。”杨小曼等涛子稍微冷静下来,交给他一件东西,是丝袜。
涛子认识这个丝袜,是猪头亲自挑的货,市场上就没有其他人卖。
他手里攥着丝袜不停地哆嗦起来。
“他们为什么把他往死里上逼?为什么不救他?!”
涛子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
“联防的人追你那个朋友追了一路,没想到他太能跑了,大晚上背着包袱跳到海里去了。”杨小曼道:“那一片海晚上风大浪急,联防的人根本没办法救。”
“他们说没办法就没办法?”涛子声音嘶哑,“我看他们根本就没有救人!我去找他们!”
杨小曼一把死死拉住涛子,“你找他们也没有用的,你没有暂住证,他们说不定连你也抓起来!”
“猪头!”涛子大哭,“你去哪儿了!?”
杨小曼见他这样心里也不好过,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拉着他,默默陪着。
……
初闻钟跃民提出要投资一个亿,众人大为震惊,要不是他们来之前已经找人打听过这位确实是货真价实的财神,都以为他得了失心疯了!
“好啊!”章高官最先清醒过来,大喜道:“钟先生要真的在我们陕西投资一亿元,别的我不敢说,但只要您感兴趣的项目我们都可以谈,并且一定是最好的条件!”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钟跃民笑道,他又伸出一个手指:“其实也不用看别的项目,我只准备投资一个项目。”
“哦?”章高官来了兴趣,“不知您说的是哪一个项目呢?”
钟跃民指指脚底下,“就在这儿。”
“这儿?”章高官疑惑地看着钟跃民,不明白他具体指什么项目。
石川村太普通了!除了树木比其他村庄稍微多一些,和陕北大地上其他成百上千的村庄比起来,根本就找不出任何特色。
章高官还怕自己疏漏了什么,把乡长和县长叫过身边询问,这两位也没有什么头绪。
“不知钟先生具体想要投资哪个项目呢?”章高官开口问道。
“我当年在这儿插队的时候,带着村里人办了一个石川村大棚蔬菜种植合作社,不知几位领导听过没有?”
乡长和县长都点头,“石川大棚菜之前确实很有名!”
“当年跃民同志带着村民们冬天种出大棚蔬菜那可是轰动了全乡全县啊!”乡长感概道:“我到现在还记得,自打出娘胎头一回在数九寒天吃上脆嫩嫩黄瓜!”
“那时候,我在村里当生产队长,因为修了淤地坝,咱们村儿终于不怕干旱,粮食获得大丰收!”钟跃民回忆道:“肚子吃饱了,可乡亲们却仍然落不到多少钱,到了年底想要扯几尺布给孩子大人做一身衣裳,买点瓜子花生,那是千难万难!
那怎么办?我们一开始是烧砖,到各个村去卖砖头,还带着全村人出去帮其他地方修淤地坝,好在那时候正纳闷村修淤地坝还有些名声,确实挣到一点儿钱。
可后来,附近几个村儿,甚至隔壁县的淤地坝都让咱们给修了,村民们就没活儿干了!
后来我意外得知国内引进了塑料薄膜厂,生产这种透明的薄膜,我就想着能不能拿来做暖棚,在里面种蔬菜,没想到当时就想试试的一个想法,后来大获成功!”
章高官等人听得津津有味,章高官感叹道:“钟先生这么叫有点儿变扭,我还是叫你同志吧!”
“这么叫确实听着舒服一点。”钟跃民笑道。
“哈哈,您跟其他那些外商不一样!你是我们陕北出去的乡党,称你同志应当应分的!”章高官道:“跃民同志在那么艰苦的情况下,都能发挥主观能动性,带领乡亲们想各种办法增加收入,真是不容易!你要是没有没有从商,那肯定能当个好干部,造福一方!”
“章高官谬赞了,我这性格根本不适合当干部,经不住诱惑,要是阶级敌人给我来个一箱子钱,再给发个美女,我肯定就乖乖投降了!”钟跃民两首一摊道。
“哈哈哈”章高官等人尴尬地笑了笑,“跃民同志还真是幽默啊。”
“刚才都是玩笑话。”钟跃民收了笑容,“实际原因是因为我太过于实用主义,还认死理,所有对老百姓好的事情,我都会坚持,哪怕得罪领导也在所不惜!”
这段话显然意有所指,章高官眯起眼睛,等钟跃民继续说。
“您知道,之前发展的好好的大棚蔬菜种植合作社现在怎么样了吗?”钟跃民问道。
章高官并不清楚,他回过头看看其他三个人,但着三位都把目光瞥向一边,显然都知道情况,而且和他们有关。
章高官索性不再靠他们,“跃民同志,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之前确实不知道这事儿的内情。”
“两三年前,合作社被县里市里派来的工作队强制关闭了,理由是变相集中土地,私设生产队。”钟跃民道。
“这个理由说不通吧?”章高官道:“国家政策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不光是单个家庭,如果出于自愿也可以多个家庭一起承包,你们办种植合作社没有问题,反而是响应中央政策啊!”
“是啊,但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这么不由分说地把这个合作社给拆了,还把村里干部吓得够呛!”钟跃民耸耸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