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兆随后和尔朱世隆这位堂叔反目,留下尔朱世隆等人镇守洛阳,星夜赶回晋阳。尔朱兆是尔朱荣的亲侄子,年少时又蒙受了尔朱荣许多恩惠。和尔朱世隆这位表亲不一样,尔朱兆对元子攸恨之入骨,将元子攸也一并带去了晋阳。
元子攸一直被关押在永宁寺里。由于尔朱兆对元子攸充满了仇恨,寒冬腊月里,元子攸只能搂着一根冰冷的铁链,哆哆嗦嗦地度过了胆战心惊的几日。
陈无双和孙轩惦记着元子攸的性命安危,陈无双几次三番表示要去晋阳营救。
尔朱兆为了收拢人心,除却没有废除他的王位,还加封元宝炬为护国大将军。但并不许他再回下邽封地,而是将他留在身边。由于尔朱兆对尔朱世隆的诸多行径也有许多不满,他并没有向孙轩追责,反而看中他的万夫不当之勇,为孙轩加封侯爵,继续驻守三秦之地。
孙轩在三秦之地颇有声望,知道当地的官员不会举报他没有按时回下邽赴任,又担心陈无双一个人应付不来,便将封赏的诏书送往下邽,自己陪同陈无双去晋阳探查元子攸的消息。
元子攸关在永宁寺里,守卫却并不多。大概是尔朱兆也知道元子攸大势已去,不会有人会来救他,也不愿意浪费兵力在看守元子攸这个没用的小皇帝上。
陈无双和孙轩趁夜里放倒了几个守卫,顺从着夜莺的指示,悄悄潜入到关押元子攸的塔楼里。
元子攸看到陈无双和孙轩穿着夜行衣爬上来,嗤笑一声:“我就说这苦寒之地,怎么有只小鸟愿意一直陪伴着我,原来是有人要找我。”
“我们是来……看望你的。”陈无双闭上眼。她看到两根铁链已经穿过了元子攸的肋骨,干涸的血迹洇在龙袍上,也掩盖不住从他身体里伸出的森森白骨。他的手脚也被折断了,虽然用铁链吊起来,仍然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垂下来。
这样重的伤势,他还能活着,也不过是尔朱兆想要折磨他,用药吊住了他的命而已。即便他们能够带走元子攸,他也活不了了。
“难怪外面没什么守卫,一个死人,也没什么可守的。”孙轩的手在袖子中攥紧。即便他对魏朝没有什么忠诚可言,看到元子攸被尔朱兆这样欺辱,也不免气愤、
“死人……呵,也确实如此了。”他抬起头,看向陈无双,“可以再帮我一次吗?”
“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陈无双回过头看他。
“我的袖子里,有一样东西,带给,师兄。”他似乎确实快到极限,说话越来越费力,只能说出断断续续的字句。
陈无双连声应下,小心翼翼地摸着他的袖子。在他左臂的袖子里一块变厚了,陈无双小心翼翼地伸手进去,掏出了一块帕子。帕子里似乎包着什么东西,陈无双本想打开看看,就听到孙轩说:“快到了换守卫的时候了,我们该走了。”
陈无双又看了一眼元子攸,见他苍白着脸点点头,也不再犹豫,将帕子装进怀里,跟着孙轩沿原路逃了出去。
可是元子攸的坏运气并没有结束。第二天,尔朱兆就听闻前线接连吃了纥豆陵步蕃的败仗。在恼羞成怒之下,尔朱兆新仇旧恨一起了结,索性把元子攸勒死在晋阳的永宁寺,距元子攸刺杀尔朱荣仅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