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对于一个母亲来说,九岁的儿子和十九岁的儿子之间,相差的是否大,是不是连认都认不出来了。
她只知道,这个安太太在不久之前,还在看不起她的沈纪年。
她是那么爱孩子的一个人,从她对她儿子陌陌的无微不至的疼爱就能看出来。
可她狠起心来,比任何人都狠。
她能抛弃儿子和亲生父亲,多年来杳无音讯。
现在,她竟然还说什么,很想沈纪年,很爱他。
真的很虚假。
假的,她一个字都不信。
毕竟,她回国那么久了,从来都没有回到淮岩县看一看。
但凡她打听过沈纪年。
也能知道沈纪年就他的儿子。
而不是等她来揭露这个丑陋不堪的面具。
她说的爱和喜欢,到底是什么?大概是在骗她自己吧。
总归,她不想要这样的婆婆。
她是个自私的人,沈纪年有她就够了……
回去的路上,沈纪年没有和人说一句话。
直到抵达了黎园,把糊糊交给了保姆照顾,沈纪年才回头,深深地看了黎初初一眼,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之后带着她来到了黎园空无一人的后花园。
黎园的后花有一个湖,大概是天气冷的原因吧,湖面上没有一丝波澜,死水一般,边缘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也大概是沈纪年拉着她走的太快的原因,黎初初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冷意。
她甚至有些热。
沈纪年温热出汗的手比她更热。
他的眼神也格外认真深邃。
“她,上次,你的生日会,我见过她。”
“不是不告诉你,是……不值得。”
沈纪年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仿佛只要从中察觉到一丝异样,他就要有所行动了。
“别生我的气,好吗?”
忽然的一句,让黎初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什么要生气?
黎初初同样看着沈纪年的眼睛,骤然一笑,靠近了些。
拉住了他另一只出汗的手。
认真地盯着他回答道。
“我确实很生气。”
他的手紧了紧,薄唇抿着,气息灼热。
黎初初踮起脚尖,准备吻一下他的下巴。
很凑巧,他低头,这一吻恰好落到了他的唇上。
几秒的功夫,他气息凌乱,往后仰,揉了揉她的头,结束了这个吻。
黎初初直接使力搂住了他的紧致有力的腰,脸贴在了他的胸前,轻轻低喃。
“我气的是那个安夫人。”
“她不该那样对你。”
沈纪年紧紧搂住怀里的女子,热气翻滚在四周,以及他心脏内,久久不能平复。
“不气。”
“我不喜欢她,不会为了她伤心。”
“有你,就够了。”
黎初初蹭了蹭面前的人。
“你不喜欢,那我也不喜欢。”
“好。”
“永远不要离开我。”
“当然了。”
两人抱得越发的紧,似乎想要将全部的热量传给对方,直到热量耗尽,才分开……
沈纪年和黎初初并没有说多少,大多数时间都克制地抱在一起,但总归他是个极其听话的,问他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他说,不管那个女人认不认识他,他都无所谓,相比陌生人她只是和他多了点回忆罢了。
他说, 那个女人并不在意他,要是在意的话,他姥爷就不会死,她也不会等到别人提醒。
他还说了很多儿时的事情。
也十分笃定地说,那个女人从来都不喜欢他,更不爱他。
说这句话的时候,沈纪年十分平静,眼中毫无波澜,似这些故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黎初初在沈纪年胸前蹭了蹭泪珠,久久不能平静。
很多时候,她都不敢去想沈纪年所拥有的东西。
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不需要。
他的生命中,只有一个她。
她也从来不敢想象,上辈子的他,高中几年,他一个人是怎么度过的,上一世沈纪年从来不会和她讲的。
她所知道的,都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故事。
他犯事坐了十年牢,财产尽失。
他出监狱后,变成了残疾人。
他离奇身亡。
她从他口中刨出来的极少的一些,还是他编造来哄骗她的。
黎初初吸了吸鼻子,眼睛酸涩的疼痛。
好像自始至终,她对他的了解,都像是路人一样片面,简单。
她很想问他,到底是为什么?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这些是上辈子的事情。
她不知道问谁。
上辈子的沈先生又怎么可能告诉她呢?
他从来不会说的,不管是她用什么方法……
可她每每想到都会无比害怕,怕那些事情会重演。
甚至这个时候,她的身子都没忍住抖了一下。
抱着沈纪年的手越发的紧。
没关系的,她有药,有父母,有钱……什么都有,沈纪年也会永远陪在她身边的。
一定会的……
……
关于沈纪年和安太太的关系,当天晚上,他们两个就告诉了家里人。
也就是奶奶和常淑以及黎晋良。
听到消息的几人,皆一脸震惊,一时之间,没有人反应过来。
“所以,安太太就是纪年的母亲方冉冉,改名为方亦如?现在嫁给了安氏集团的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