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崔家佳那个时候，才五岁。

她说，她记得所有，所有爸爸打妈妈的场景。

黎初初眨了眨眼睛，将目光从母女身上移开。

可崔家佳遗忘了，她自己受到的伤害……

她把所有的错，怪到了自己身上。

一辈子，她都没有饶恕自己……

喝了一口果汁，黎初初往沙发上靠了靠。

静静思索着一些事情。

这个任务，很难吗？

应该……不是很难。

但也不容易……

毕竟，如果这辈子的混蛋没有受到相应的惩罚，是多膈应人的事情。

正在她闭目养神的时候，她的腿忽然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她睁开了眼睛，低头去看。

发现竟然是……崔家佳，也就是宝宝。

宝宝此刻用小手捧着她，一个手里面放着一个糖果，可爱极了。

“宝宝，你怎么来了？”

宝宝立马高兴地用小奶音说道。

“宝宝谢谢姐姐，给姐姐糖糖吃~”

她盯着小宝宝手里的糖果，用手拿了过去，在宝宝面前揭开糖果的纸皮，准备放进嘴里的时候。

余光看到了宝宝可怜巴巴的眼睛。

轻笑了一声，黎初初摇了摇手里的糖果。

“真的是给我吃的吗？”

宝宝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说道。

“给你吃，给姐姐。”

这表情要多不情愿就有多不情愿。

盯着她手里的糖，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于是黎初初难得善良，把糖塞进了宝宝的嘴里。

看着宝宝笑眯眯的眼睛，她忍不住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

把她抱在了自己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安静地看着她。

“谢谢姐姐，姐姐，最好了~”

她说的话不清不楚的，总归黎初初没听清几句。

看了宝宝一眼，黎初初起身去那边拿了两块蛋糕。

搁在手里。

“宝宝想吃吗？”

于是宝宝使劲点头，眼睛亮的跟装满了星星似的明亮。

“那姐姐问你，你喜欢妈妈吗？”

宝宝继续使劲点头。

大声说道：“喜欢，宝宝最喜欢妈妈了！”

“那爸爸呢？宝宝喜欢爸爸吗？”

宝宝没有犹豫地回答：“喜欢呀。”

她挥舞着手，就想要黎初初手里的蛋糕。

黎初初还真的给了她一块。

轻轻地揉了揉宝宝柔软的发丝。

“有人打过我们宝宝吗？”

宝宝犹豫了一下，都快忘记手里的蛋糕了，睁着大眼睛看着黎初初说道：“有的，那人可坏了，我最讨厌他了，可疼了。”

“那如果有人打你的妈妈，宝宝会保护妈妈吗？”

见宝宝一直没回答，黎初初激励一般，说了一句：“我们应该做勇敢的小朋友哦。”

“要，宝宝要保护妈妈。”

“那爸爸打妈妈的话，宝宝也会保护妈妈的，对不对？”

“是！宝宝是最勇敢的了！宝宝要保护妈妈！”

宝宝咬蛋糕的动作慢了一下来，睁着大眼睛望着黎初初：“爸爸不能打妈妈，可疼了~”

“妈妈不能疼~”

“对呀，妈妈要是被爸爸打了，肯定很伤心的，妈妈最疼宝宝了，宝宝也应该保护妈妈……”

应该是她说的话吓到了宝宝，宝宝竟然连蛋糕都不要了，小腿捯饬着往荣静那里跑。

直接扑到了荣静的怀里，就开始哭。

靠近了些，还能听到她奶奶的声音。

“妈妈不痛，爸爸打妈妈，不要爸爸~”

宝宝的哭声并不是很大，况且她在荣静怀里面，很多人都以为是孩子在闹腾。

最为震惊的人，当属抱着女儿的荣静了。

她难以置信看了一眼走过来的黎初初，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

“崔夫人，我们去那边聊聊吧。”

黎初初指着外面空无一人的玻璃花房。

笑着说道：“或许，我们可以聊一聊宝宝的事情。”

听完了这句话，崔夫人果然站了起来，跟着黎初初一起去了外面。

来到了满是花的花房。

这个玻璃花房是常淑亲手打理的，种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常淑很爱鲜花。

黎初初让抱着昏昏欲睡女儿的荣静坐下，她则自然地坐在对面。

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就和荣静讲了一个小故事。

“我有一个小时候非常要好的朋友，一直患有精神疾病，她是个善良的姑娘，可她每天想死，觉得活着就是煎熬。”

荣静成功被吸引了注意，哄着怀里的孩子询问道。

“她，她是怎么回事？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她爸爸是个家暴男，每天都对她妈妈拳打脚踢，她小的时候还好，等长大了，她爸爸竟然畜生的不仅打她的妈妈，还打她。”

“你说，有一个这样变态的父亲，这样的成长环境，从小就看爸爸打妈妈，长大后她学着妈妈不敢去反抗，只会忍让，被人欺负，被爸爸的虐待，从来不会说出来，这个样子真的好吗？”

“因为性格原因，她被同学们欺负，忍受着校园霸凌，长大后就算找了一个脾气好的男朋友，日子久了，她还是被欺负，甚至被殴打。”

“你说……她这样的生活，还值得活下去吗？”

看着荣静早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的样子，黎初初一点安慰的话都没有说，只管继续着自己的话。

“你说，她不堪的人生怪她吗？是怪她家暴的爸爸？还是应该怪她懦弱可怜的妈妈？或者是怪她自己不够勇敢？”

“不是的！不怪她！”

荣静几近崩溃，猛地大叫一声。

“怎么能怪她呢？就该怪她的妈妈！她妈妈太懦弱了！”

荣静怀里本来快睡着的宝宝立刻精神了，跟着哭着，给妈妈擦着眼泪。

“妈妈不哭，不哭，妈妈~”

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母女两人。

黎初初并没有上前安慰。

她继续冷静地说着专门刺人的话。

“她已经死了。”

“她说，她不该活在这个世上，她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妈妈，怪自己的懦弱无能，怪自己的存在拖累了妈妈……”

“她说，如果她勇敢点，知道怎么反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