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那通过【魔眼】的互相对视时,符士德的双目之中就被鼹鼠施以【祝福】,留下了一道无形的影响。
作为分食了曾经百目者教团遗产的最大受益者,鼹鼠本身所持有的【祝福】甚至比起那些身具【目光】的成员们要更加高位。
即便是被腐化成为百目者眷属的上一任执行官所掌握的祝福,也未能抵达【无目者】的领域。
在鼹鼠手中所掌握的,甚至目前唯一一道,比起【百目者】更加完整的,【伟大存在】的祝福。
以此祝福,能够让鼹鼠通过那片刻之间的对视,在符士德的双目所见之中,将其视界化作现实。
哪怕只是维持短暂的时间,最终仍会迈向尽头,但符士德眼中的视界,已经悄然变成了与现实之间几乎毫无差异的世界。
甚至于如果不是鼹鼠在符士德的双目所见之处现身,就连符士德自己都没能反应过来眼中的视界与自身所处的世界之间究竟有什么区别。
发生在符士德身上的现象是【祝福】与【诅咒】的交织,也正是因为在符士德的目光之中具现出了世界,才能够容纳下持有着【伟大存在】祝福的鼹鼠。
毕竟单靠“目光”——哪怕是符士德的目光,也难以承载下鼹鼠的存在。
要是鼹鼠不为此做些准备,就像是符士德最早将自身感受到的【百目者】的形象具现在眼中所见的幻境里一样,光是现身的瞬间,就足以使得幻境崩毁。
想要通过符士德所见的临时视界瞬间摧毁降魔局的特级战力,多少还是要构建一个能够让自己放手施为的战场的。
只是鼹鼠的这种想法,在某种程度上与苹果爵士不谋而合。
鼹鼠想趁着对方行动之前,那动员全体力量,看似志在必得却显得较为薄弱的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切入其中,造成最大程度的破坏。
但苹果爵士反而也生出了同样的念头,甚至在这段时间了解过这些一直窝藏在地下世界的老古董的状况之后,反倒还将计就计,顺着鼹鼠集团的思维,毫无掩盖降魔局的行动意图,地上的状况只要稍微观察一下就能够发现大型的灵能武装被调用的痕迹。
在鼹鼠集团窝藏在地下世界准备迎击降魔局的攻势之前,这位执行官就已经在悄无声息之间锁定了地下世界的坐标,独自一人踏入其中,完全无需注意另一个世界是否存在着与中庭世界完全异常的规则,仅靠自身展开【伊甸园】就镇压了鼹鼠集团一直藏身的窝点。
结果两边都没想到,在自己行动的时候,另一边恰好擦肩而过。
苹果爵士刚把【百目者】放逐,地下世界迎头就撞上了展开祝福的【无目者】,最终的结果就是地下世界四分五裂分崩离析,虽然百目者是被赶了出去,但鼹鼠集团的成员也没来得及抓捕归案。
不过该怎么收拾这個烂摊子是苹果爵士要考虑的事情,跟符士德没什么关系,符士德只是正好趁着眼中的视界尚未走至尽头之前,借着这份【祝福】与【诅咒】互相交织的力量,来更加贴近这双【魔眼】而已。
眼中所见的已经是残破荒凉的焦土,鹿首钟表店的小阁楼早就已经在【无目者】的伟力之下湮灭,但符士德看着这满目疮痍的景象,手肘却沿着以往的习惯,放在面前的工作台上。
面前的工作台传来熟悉的触感和味道,齿轮和机轴的零件都摆在了符士德熟悉的位置上,把手伸直,还能够触碰到小螺丝和扳手。
即便眼中所见的视界已经被鼹鼠摧毁,但自身所处的位置上,仍是完好无损的世界,二者之间的冲突让符士德的感官略显割裂。
不过随着符士德愈发适应着这种状态,符士德自己也能够感受到,似乎与这双【魔眼】之间的契合度也在不断增加。
从一开始只能将这双【魔眼】以静止的状态暂时封印着携带在身边,即便自身的感知可以汇入其中,但只要稍微松动一丝束缚,手中的魔眼就会瞬间像水一样从指缝之间流过、消失。
到现在,在不断地适应了眼中的视界之后,符士德已经隐隐能够透过这层【静止】的阻隔,感受到【魔眼】的目光。
“这个临时的世界维持不了太长时间,毕竟只是鼹鼠在仓促之间的对视时构建出来的东西,能够持续个一周应该就是极限了……”
符士德陷入沉思:“地下世界被苹果爵士和鼹鼠打碎了,想从那种情况下开拓领域并且搜捕成员也需要耗费漫长的时间,正好能够清闲下来,而如果在一周之内还没处理好这双魔眼的话,就只能够试试去找密涅瓦机关的工匠,或者只能放弃这道属于【魔眼】的目光了。”
作为世间一切【魔眼】汇聚在一起的目光,这道祝福即便并不能够将符士德那双【静止的魔眼】给强行包含在内,也是符士德比较需求的东西。
毕竟符士德自己也说不好自己这双眼睛是个什么样的状态,但毕竟是存在着与【眼】相关的要素在内的。
至于【百目者】的祝福为什么没法将自己这双眼睛也纳入掌控,只能认为是促成这双眼睛的要素有点多,又是以太又是禁忌知识,还糅杂了全知之海的海水与灵能的魔眼,这种东西鼹鼠集团那些家伙哪里见过?
对于符士德而言,如果能够借助【百目者】的祝福,彻底将自身锚定下来,到时候不管是作为灵能还是作为以太,都是一个明确的存在,至少后续的发展方向变得清晰了不少。
而且【魔眼】本身也是与符士德互相契合的存在,就像是为佐侑完成【神之义眼】一样,以这双【魔眼】制作的灵能武装,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之后,符士德就更加放开了自己的感知,只不过并未将海量的感知向外扩散,而是有意识地将其收束,尽数流入眼中所见的视界之中。
随着感知不断地触及到这份【祝福】与【诅咒】互相交织而构建出来的临时世界,符士德的感知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百目者的气息,开始出现些许异化。
畸变的影响在浮现出苗头的瞬间就被更加海量的感知淹没在其中,同一份感知出现了互相影响,互相吞没,甚至是互相绞杀般的状况。
这种自己打自己似的冲突放在别人身上,早就已经无法承受这种精神层面上的冲击而被迫在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下陷入昏迷。
但对于符士德而言,甚至连眨眨眼睛都不需要。
符士德别的不多,但光论感知,已经是庞大到连他自己都无法量化的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