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据想了想说道:“我也留下来吧。”
“你可是主将,明天尹都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去睡觉,不许操心,有我在,放心吧。”
“好吧。”陆据点点头,领着两人往外走,门一关上,孙亮已经憋不住了,抓着陆据的袖子问道:“守言哥,殿……他到底怎样,有没有危险啊?那个军医说了一堆,越说我越害怕。”
陆据想了想说道:“他冲进河里着凉了,等高烧退掉应该就没有事了。”
“我就是想问这个,我们也都在那护城河里滚了一圈,都没事的。”
“他和我们不一样。”陆据沉着脸慢慢说道:“他身上有寒症落下的病根,受不得凉……其实也受不得累,上战场对他来说太勉强了。”
秦可义听了,皱眉说道:“偏偏他还每次不要命一样,但是这次都怪我!”
“行了,”陆据叹了口气:“以后你们两贴身跟着,不许他再乱来。”
“知道了。”秦可义和孙亮急忙点头,看见侍女走过来,行完礼进去换毛巾,陆据便点头说道:“走吧,看来我们要在这尹都多待一阵子了,你们去找一下两位副将,我要商议一下城内的布防和接下来的方向。”
“好!”两人急忙点头,分头走了。
陆据回头看了看重新紧闭的房门,吐出一口气,急匆匆的走了。
屋内,侍女小心翼翼的擦去容旬脸上的细汗,将他额头上的毛巾拿下来,想换另一块,容旬原本就睡得不踏实,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看到侍女伸过去的手,脸色瞬间青白起来。
“不要!”他嘶哑的喊着,整个人下意识的朝后躲去,那侍女吓了一跳,急忙说道:“大人,奴婢只是想给大人换块毛巾。”
“不……”容旬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的摇了摇头:“别靠近我……”
侍女有些为难,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床尾沉默的谢珩,谢珩摆手示意她下去,那侍女便点点头,悄悄出去了。
谢珩站起来走过去,见容旬额头冷汗一片,还是拧好毛巾仔细擦着,容旬早已烧糊涂了,不知是做梦还是察觉到有人靠近,迷迷蒙蒙的挣扎起来,哀求着:“不要……”
“别害怕,你这样汗透了好不了。”谢珩低声说着,一点点擦掉他脸上的薄汗,停在他凌乱的衣领处,想了想伸手去脱,谁知手指刚碰到他的脖子,就看到他往后躲去,带着哭声说道:“不要…”
谢珩便再下不去手,坐在床边屏住呼吸,容旬渐渐放松下来,陷入更深的睡梦里,只是依然蹙着眉。
见到他这个样子,谢珩想起在京都遇到的容旬,脸上明明带着轻松恬淡的笑容,即便担忧的时候,也仅仅是眉头微锁,哪里像这样恐惧不安过。那时候,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听到了那些流言,也曾经想过,如果容旬真的幸福,那他可以当六皇子真的死了。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谢珩想起他蜷缩在马车里的样子,忍不住低声问着:“你可知,石川海每次提到你,都说你的心里光明一片,坚如磐石。”
他做了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脆弱的样子……
容旬没有听到他的话,蹙着眉继续和噩梦搏斗,许久,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流下来,谢珩看到,叹了口气,伸手去擦,他的手指惊动了噩梦里的人,容旬叹息一般的呢喃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无比。
“龙修……”
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谢珩安安静静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口气在他胸腔里闷着,许久都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