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苍白的小脸笑得灿烂,她的少年终于可以走出去了……
她扭头看向窗外,不知什么时候起,树叶已经落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迎着冷风四处摇曳。
不知不觉,又到了一年冬天。
周弃原计划考试结束后在首都多待一天,想给安笙和陈柯他们买一些纪念品,可是从他出了考场后安笙的电话就一直没有打通过。
他实在是不放心,就给段可可打了一个电话。
“喂?段可可,你今天有跟安笙一起吗?”
“没有……没看见,我感冒了,在家里。”段可可的话有些躲闪。
周弃听见电话里段可可的声音已经嘶哑的不成样子,“那你注意休息,我再找找。”
“我刚好要去找她,有消息了告诉你。”段可可鼻尖一酸,她还能在哪里啊!但是她不能告诉周弃。“你先别担心,我现在就去。”
一直到下午五点,周弃都没有等到段可可的消息,他直接订了最近一趟的高铁。
“你怎么说走就走啊,咱们不是说好晚上庆祝一下,明天再走嘛。”边瑞看着周弃在一旁收拾起了行李。
“抱歉哥们儿,她一天都没有消息,我有点担心。我们明年开学见。”
“行吧,也不至于开学见,反正后边儿也不用上课了,欢迎你随时来江城找我。”边瑞看周弃这么着急的样子表示理解。
他都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生能让这次全国竞赛的第一名这么挂心,他猜肯定是和周弃一样优秀。
边瑞上去跟周弃碰了碰胳膊,打了一个男生之间的招呼,“说不定哪天哥们儿想你了就闪现你们新城了。”
“没问题,到时候我带你好好逛逛。”周弃扬眉笑道。
病房里。
安笙安静地躺在床上,像是在休息,段可可一步步走近,直到她清晰地看见安笙脸上的伤,红肿的印子印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还没消下去,显然是被人扇了巴掌。
“安......”
段可可实在是不忍心叫醒安笙,她就静静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着安笙醒来。
病号服有些大,松松垮垮地套在安笙身上,安笙凝眉轻轻动了动,露出白皙的肩膀。
靠近斜方肌上面是用纱布缠上的,段可可呼吸一怔,看着纱布上浸透着已经干涸的血迹,她的心跟着揪到了一起,瞬间眼泪滚滚,模糊了视线。
安笙在梦里隐约听到旁边儿有人在抽泣,她眯着眼睛呢道:“妈,你怎么又哭了,我真没事。”
“安,安笙......”
“我是......可可。”段可可忍住了抽泣,抬起胳膊胡乱地擦着眼泪。
她轻轻叫着安笙,紧张地看着安笙,生怕她吓到。
“可......”安笙身体立马紧绷起来,瞳孔都跟着放大般看向可可,她简直不敢相信此时段可可正坐在她的身边儿。
安笙愣了很久才回神儿,她的嗓音很轻,问:“可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段可可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说了实话,“我那天找我舅舅时不小心看到了,他是你主治医生,他怕你介意,让我偷偷来看你的,但是我忍不住,我不想看你这样……呜呜呜......”
“张医生吗?”安笙恍然,想起那次可可也跟她提起过,看来她注定是瞒不住的,安笙挪动着身子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后靠在床头,她试探道:“张医生都告诉你了?”
“是我猜到的,呜呜.......”段可可终于忍不住了,眼睛一红,又难过地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啊,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们呢,对不起安笙,我该早点就发现的,是我太粗心,这么久都没发现你病了,要不是......要不是我去病房找舅舅......”
段可可边抽泣边说,声音也是断断续续,安笙慢慢抬起胳膊从旁边拿了一张纸巾递给可可:“好啦,你看你都哭成小花猫了,嗓子都哑了,快擦一擦。”
“可可,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吧,不管什么我都会帮你的,舅舅也会帮你的。”段可可红肿的眼睛像个核桃,泪眼汪汪地看着安笙。
“我生病的事能不能帮我保密,包括他......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安笙的眼神里充满了请求,“我是一个快要看不到明天的人,不想再捆绑上他的生活,他该是幸福的……你答应我好吗?可可。”
“我不要听你说这些……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去毕业旅行的吗?等我结婚了你还要给我做伴娘的啊,你不能说话不算数,我就你一个好闺蜜,我不要你离开我,你也不要离开周弃好不好......”
“好,那我再努力一点,一个月,一年,两年......”安笙笑笑,抬手捏了捏段可可的脸蛋,又伸出小拇指跟段可可拉钩,“不过,作为条件,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呀。”
段可可最后还是答应了,安笙用段可可的手机给周弃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周弃她的手机摔坏了,不能看到消息,周弃这才放下心。
陈玉芳晚上要上班,到了七点钟等安笙吃完饭后才走,段可可不放心安笙一个人在医院,想要留下来陪她,可安笙就是不同意,最后还是给张阿姨打了电话,才把可可哄走了。
段可可离开后病房里就剩下她一个人,安笙坐在窗前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看着枯叶从地上卷起拍在窗户上转眼又被风裹挟吹散。
晚上护士来给她的肩膀换了一次药,缠上了新的纱布,她侧头看去,只能看到一半狰狞的伤口,不知道她昏迷时被缝了多少针。
睡梦中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滴在她的脸上,又被轻轻擦去。
许久后,像是有人柔柔地喊了声,乖乖.......
声音轻盈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