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高身体拼命地往后退去，脑袋之中传来的灵魂碎裂感让他视线都已经变得模糊。
天上几道直升机轰鸣声响起，让却没有心思再去管了。
这一刻，他与句芒的约定被眼前这个瞬间白发的男人所瓦解。
强大，让人升不起反抗之心的强大！
待脑袋中疼痛稍缓，钱高看了一眼那抱着尸体抽泣的姚良知，身形微矮，便隐进人群之中。
只有那些没有智慧的低等级丧尸，还在不知畏惧地继续拥挤上来！
姚良知看着眼前逐渐冷却的尸体，眼中的悲伤已经让他有口难言，鲜血将他的身体沾满，悔意已经将姚良知的胸腔填满。
一朵妖异的花在顾方舟尸体之上缓缓生长，姚良知双眼陡然变得惊喜。
他感觉到了，他感觉到属于顾方舟那熟悉的精神波动了。
数把小刀从腰间飞出，将围过来的低等丧尸尽皆屠灭，姚良知只看着那朵花，看着其中孕育出的属于顾方舟的精神波动。
花越来越大，等到那曼陀罗花彻底绽放后，它又瞬间枯萎。
枯荣之间，强大的生机带着那属于顾方舟的精神体融入本已经冷却的身体之中。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顾方舟那黯淡的双眼开始变得灵动起来。
十多分钟后，焦距重新汇聚的顾方舟摸着姚良知那带着泪痕的脸。
轻松道：“怎么还哭了呢。”
“我可舍不得就这么死去呢！”
姚良知将头埋进顾方舟怀中，让自己的哭声只在顾方舟心间回响。
他忘了，他害怕地忘了，忘了顾方舟所吸收的曼陀罗花的特性！
哪怕此刻，由死复生的顾方舟已经沦为了一个普通人，她的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但最起码，最起码还活着！
一颗泛光的尸晶从句芒的脑袋中浮现，数道白色液体和黑色液体在姚良知的操控下汇入顾方舟的身体。
听着X市最外围传来的战斗声响，姚良知转头看了眼跟上来的胖子和简谊，整座X市，已经没有需要他们再去救援的人了！
“走吧，为这些丧尸和人送最后一程！”
……
钱高满是绝望地看着拦在前面的人，那一双双红色眸子，以及最前方那泛着紫意的眼睛。
哪怕没有穿铅服，这些人也能在极高辐射浓度的环境下闲庭信步。
随着那紫色眼睛主人的接近，一种极致的圣洁感将钱高包裹。
手中紧握的引爆器缓缓松开，恍惚间他已经来到了神圣的天堂，这里没有他最厌恶的属于人类的丑恶。
只有那温暖，美好的情绪将他包裹，填补他空洞的心灵。
直到眼中色彩缓缓变灰，那熟悉的铁锈味再次充斥鼻腔，钱高才恍然惊醒。
喉间温热的鲜血漫出，身体逐渐变得无力，那神圣的天堂远去，迎接他的只有那满是污秽的地狱！
“轰！”
早已缠绕在身上的高爆炸弹引燃，钱高的思绪停留在身体被撕碎时，那来不及生起的痛感的怪异感觉中，陪他走至生命最后一刻的，到底只有死亡！
楚召南看着X市一片废墟的模样，这里没有使用任何自然手段，甚至于拼杀时的惨烈也并不多见。
有的只是核弹集中引爆之后，那种绝望充斥的压抑。
楚召南脚步很快，快到她只带着部分人先一步赶来，她害怕姚良知会出什么意外。
看着灰雾中出现的几道黑影，楚召南神色一急，就看见姚良知那苍白而枯槁的面容，其上白发低垂，怀中一个气息微弱的女人紧紧依靠在姚良知怀中。
楚召南身形闪动，一朵黑白两色的莲花浮现，将姚良知几人身上的核浮尘全部洗去。
“良知，方舟她？”
姚良知挤出一抹笑容，眼中满是庆幸道：“出了一点意外，幸好……多亏大蛇带我们找到那曼陀罗了！”
楚召南双目一凝，作为姚良知最亲密的人之一，她自然清楚那曼陀罗为顾方舟带来的能力有什么。
但她没有多言，只是宽慰道：“X市结束了，我们先回去吧。”
姚良知侧头，看向一片废墟，三道白光飞出，将那隆起的废墟洞穿。
惊吼声响起，一道身影从其中跑出，但不过数步，便被追上来的白光洞穿。
看着这熟悉的丧尸身影，姚良知不由得想起那刚出生便死亡的婴儿。
转头看向一片废墟样的X市，姚良知这才开口道：“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
数日后，E市中，姚良知看着孙景华确认道：“孙教授真的希望我唤醒大领导？”
孙景华苦笑一声，犹豫了数日，在看见姚良知拥有的势力，以及这里的人那种昂扬的精神面貌后，他已经没有了对旧日的眷念。
他很清楚，让姚良知唤醒大领导，从他口中得到想要的信息，或许才是大领导最希望的一件事。
“姚先生，你做吧，大领导他看见E市如今的模样，也会赞同我的决定的。”
姚良知没有再客套，眼中一道金紫色光芒闪现，那生命维系装置中的大领导身体便开始畸变。
然后在那片刻的清醒之中，不等姚良知开口，其即将湮灭的灵魂中传出来一抹笑意。
“别怪我们，去看看吧，去西南川省，归雁山中，你会找到想要知晓的一切的。”
“好好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姚良知沉默，在X市中，他便已经知晓华国应对危机时的最后手段所在。
他以为大领导会告诉他，那古文明留下的信息在何处，却不想……依旧是让他过去那里。
还有，为什么说不要怪他们？
他们是做了什么事？
做了让这个世界被破坏的事？
“姚先生，怎么样？”
孙景华看着化作一滩血水的大领导，文明下遗留下的代表人物已经全部死去，现在……该是新生了！
姚良知将心中疑问藏下，看向西南方向道：“去看看就知道了，看看他们究竟留下什么东西！”
……
归雁山一块陡峭而皲裂开的石壁下，姚良知按照得来的消息，操控这尸晶小刀将眼前的石壁削去。
在其后，一道青灰色的金属大门出现。
似乎察觉到什么气息，青灰色的金属大门上，传出一道机械声，同时一根两公分长的金属刺针从门上延伸出来。
“请将探针插入手指之中。”
话音落下，那金属探针便开始闪烁着光，提醒着门前的人按照其话语去做。
姚良知伸手朝探针上扎去，无需用力，那探针很轻易地刺进了姚良知的手指之中。
几息之后，青灰色金属大门传来“咔咔咔”的机械轴动声音。
几道光影从姚良知等人身上扫过，然后那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
“现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变故，还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