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见了?”余年并不回头,“你还是没信我,根本没往上走,是不是?”
“我……都瞧见了。”云书来道,“你用这种法术是不是很辛苦?”
余年微勾嘴角:“如果,我真是妖女,你怎么办?”
云书来转到了她面前,一手握着短剑,放在地上。
刚才他假意答应,半途又转了回来,这些假和尚不知武功高低,但他下了必死的决心,定要护住余年的。
只是没想到,他还未动作,余年露了一手翻云覆雨的绝活!
云书来半跪下身,仔细端详她脸色只是有些苍白,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
“能怎么办?”云书来牵起余年一片衣袖,在唇边吻了一下,笑得甜蜜,“自然是和你同流合污,沆瀣一气,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余年抽回衣袖,摇摇头:“可惜了,我还真不是。”
“没关系,你是天女,亦或妖女,对我来说都没分别。”
云书来看她昏昏欲睡的模样,担心地发问:“你真没事?”
“没事,只是有些累……”
话声渐低,余年竟睡了过去。
云书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抬头望天,雨停了。
他将余年背起来,牵着马,往戚学士他们逃走的方向赶去。
余年感觉自己腾空而起,似乎身体变得很轻,还在有规律地摇晃。
她用力睁开眼睛,视线所及,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年人的脸。
那张脸普通至极,真是扔在人堆里都捡不出来,唯一有特点的,就是愁眉苦脸,好像人人都欠了他一百两银子。
余年的视角是仰视,而且是从这个中年人的胸膛向上看,能看到那人的脖子和下巴,她只觉得这人实在很熟悉,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真是太怪了!
刚才她还是和云书来在小树林里!
眼下目之所及,却是平坦的一片田地!
余年用力转着眼珠,想看到更多,在走过一条小河时,余年好不容易才在水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是一个婴儿!
一个被中年人抱在怀里的婴儿!
还没等她惊讶呢,她的身体就被放在了田埂头。
余年试图说话,发出的只有咿咿呀呀的声音。
“你在这儿等等,一会儿就有人来了。唉,一切都拜托你了!二十年后再见吧。”
那个中年人说完这番话,看起来更加的愁苦了。
他转身就走,把余年留在田里。
余年身体只是个婴儿,说不了话,又不能走动,只能焦急地等待有人发现她。
“咦,这儿有个小孩!”过了许久,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叫了出来!
“别管,爱死不死。”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道。
脚步声近前,妇人看到余年,余年也看到妇人。
“是个女娃儿呢,带回去给富山留着当媳妇儿多好!”年轻的余老太欣喜地说。
一瞬间余年惊醒!
“啊!”
“余姑娘,你醒了!”旁边有人伸手握住她的手,激动地说。
余年终于想起了那个中年人是谁,怔怔地道:“是那个神像。”
她梦中的中年人,竟然和在海底捡到的小神像一模一样!
只是神像的表情是笑着的,那个中年人,却是愁眉苦脸,仿佛一辈子都没一件开心的事。
“神像?”
余年的眼睛聚焦,发觉在床边的是云书来,她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没什么,我做噩梦了。”
“你睡了一整天,担心死我了。”云书来顿了顿,低声道,“那些匪徒都死了,他们绑了白驹寺的和尚,本想冒名顶替,没想到被咱们撞破。”
“官府问起来时,我说他们因为乱喊乱叫,引得山上泥石崩塌,自作自受。”
余年点了点头:“戚学士没有怀疑?”
“他哭着说,要是你死了,他万死难赎其罪,压根顾不住上想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