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先生,你说,我们家余昇打架了?”
余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家余昇聪明乖巧,机灵可爱,从来都只有被人喜爱的份儿,从未打过什么架?
“袁先生,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余昇很乖的。”
袁先生便是她第一天送余昇上学时碰到的黑脸,听见她这么说,脸更黑了!
“哪个父母不说自己的孩子乖!”
“若是普通争执也就罢了,只是同学间吵嘴,他竟拿砚台打破人家的头!”
“你家这个孩子心思深沉,出手狠辣,若不管教,只怕以后要出大事!”
余年还是觉得奇怪,便问:“两个?余昇一个打两个?”
袁先生脸上一僵:“怎么,你还觉得他很有本事?”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他在丁班年龄最小,性子又软,到底为甚会一个对上两个比他大的学生?”
“你自己问他吧。”
袁先生把她领到一间小室前,还没进去,就听见疾风骤雨一般的数落。
“你这小兔崽子!竟然敢打我家的心肝宝贝!”
“打坏了头,我们振文振武还怎么考状元,做大官?”
“你那爪子忒贱,伸出来,也让我们振文拿砚台砸你两下子!”
余年听到这,哪儿还忍得住?
一步踏进去,大声喝道:“谁敢!”
里头两个大些的学生立在墙边,一个长了个鹦鹉嘴的妇人凶巴巴地要扯余昇的手来打。
“娘!”
余昇见着娘亲,风一样地扑过去,两手紧紧抱住娘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没事的,小昇,娘来了,娘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余年捧起儿子的小脸,只见上面横一下竖一下,全是墨印子,身上也洒满了墨点子。
倒是跟下了场墨水雨差不多!
她仔细看过,确定没伤才转头对那两个大些学生的家人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咋知道,反正就你家孩子打我家孩子了,还拿石头砚台打的,你看!”
那鹦鹉嘴妇人张开嘴,声音也像鸟叫:“振文,你说,咋回事!”
靠墙两个学生里,就有一个站出来些,鬼头鬼脑地看了眼余年,又看了眼袁先生,再看看余昇。
“说呀!”
那胡振文便吭吭唧唧地道:“我们就是笑话他读书不好,他就拿砚台打我头,这么大个包!”
余年看去,的确有个青杏大的肿包。
“不是的,娘,我好好地在读书,他们两个过来骂我,我不理他们,他们就抢我东西,把我早饭和午饭都给吃了!我着急了,随手拿了个东西打他们想把吃的抢回来,没注意到是砚台……”
说到这里,余昇哇地一声哭得满面泪花:“袁先生,是我不好,他们要抢我的东西吃,我只是饿一饿而已,不要紧的,我不该动手抢回来!”
“怪不得你们两个身上一股煎饼味儿!”袁夫子的黑脸都气得红了。“胡振文、胡振武!才说了几天,你们两个又干这等事,这学你们是不想上了吧!”
那两个缩着脖子跟鹌鹑似的,一声也不敢吭。
“就算我们家孩子有那么一点儿错吧,你家孩子把我家孩子打了,余昇的娘,你说怎么办?”
鹦鹉嘴妇人看自己家的胡振文磕磕巴巴,人家家的余昇口齿伶俐,知道余昇说的怕才是真的,又嫉妒,又生气。
她瞧着余年少女嫩妇的,脸皮一定薄,自己孩子打了人,心里头一定虚着呢。
再一吓,非得拿出医药费来给振文看病不可!
余年冷冷一笑。
“我说打得好,你们家两个孩子,比我们余昇大,还欺负人,我家余昇要是坐着不动,就被你们家的两个小恶霸欺负坏了!”
“我说怎么办,我说你该回去好好管教管教自己的娃,莫叫他们觉得在学堂欺压同学是好事,还有娘撑腰!”
“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胡家娘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鹦鹉嘴的胡家妇人气得两腮鼓起,就要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