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桂恶狠狠地瞪着那女子,她本来口头灵便,岁数大些又有年长妇人的威势,登时便将那女孩吓得脸色一白。
这女孩自然是祝兰儿了,她一家子听见邻居房子有响动,她娘着急忙慌地要自己来,祝兰儿却按住了。
她自己想着,上次那邻居家男子生得十分俊俏,要是只有他一个来,带着老娘,要秋波传情就有些不便。
哪知才开门便迎头挨了一顿臭骂,看看院里,只有一个年长妇人和上次的小妇人,美男子全无踪影。
祝兰儿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就住在隔壁,爹娘叫来问问,有啥要帮忙的没有?”
“你别来偷听偷看偷拿便是帮忙,看你贼眉贼眼,谁家好女儿这模样,你定是那些贼偷们叫来踩点的!我知道了,这房子原先贼匪盘踞,你是不是与贼匪有些勾连?”
李金桂一连串的话问出去,把祝兰儿问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没有、不是!”
祝兰儿慌忙说了两句,扭头便走。
李金桂只当她年轻姑娘面皮薄,哪知道自己乱箭齐发,射中了靶心!
原先凤来银楼在时,这祝兰儿就与里面一个伙计眉来眼去,有些不清不楚,那伙计还给过她两个金包银簪子,一个金镯子。
后来贼匪事发,祝兰儿吓得半宿没睡好觉,日日缩在屋里头,生怕伙计供出她来。
等了一阵子,祝兰儿见无事,才渐渐大胆,又和年轻后生们勾勾搭搭起来。
这可真是,心里有鬼怕敲门。
余年和李金桂不知这些缘故,只说李金桂厉害,把麻烦给骂走了。
将收拾房子的细碎活儿推出去,余年只觉得神清气爽,再回来作坊里头,十个工人事事都来问她,就有几分不耐烦起来。
她心里想着,要么给作坊也设个总经理?
说总经理却有些招人笑话,十个人的小作坊,哪里就谈得上“总经理”三个字?
余年琢磨半天,就从这十个里头挑一个出来做管事。
她平日里看着男工里面都是憨厚老实人,日日只晓得做活,推一推,动一动,不甚灵透。
倒是女工里李嫂和周秀荣都不错,自己又是个女东家,用起来方便许多。
只是李嫂细致,周秀荣泼辣,各有各的好处,这两人要选谁,余年还拿不准。
半夜里余年将拾来拍起来,叫他和自己在院里竹榻上坐下,问道:
“你说,我要是给作坊选个管事,选谁好?李嫂还是秀荣嫂子?”
拾来跟她靠在一块,看她两条眉毛皱来皱去,忍不住伸手抚平了。
“她们愿意吗?”
“谁?”
被拾来猛地问一句,余年竟没有反应过来,再想了想,摇头笑起来。
“可不是我迷糊了,要是其中一个愿意,一个不愿意,岂不正好?”
她跳下竹榻,怪模怪样地冲拾来作揖:“多谢相公指点!”
拾来欢喜道:“那能咬嘴巴吗?”
“能!咬!你和二黑咬。”
拾来扫了眼驴棚里的大黑驴,二黑不屑地跺了跺蹄子。
为了以防万一,余年还是想了另一个方案,免得没选中的那个心里有抱怨。
这日将众人叫到一块,余年便直接问谁愿意做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