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在小茶炉上炖鸽子汁,余昇好奇地跑过来看了好几次。
算着时候也差不多了,余年将砂锅端离火,撤掉防止漏气的湿纸,揭开盖子便是两只蒸得酥烂的乳鸽。
她将乳鸽拿开,露出扣着的碗,捏着碗底轻轻一提,澄澈鲜香的鸽子汤汁便从碗里流到砂锅里。
“娘,怎么水会跑到扣着的碗里?好神啊!娘是仙女吧?”
余昇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想不出,明明碗是倒扣着的,为什么水会跑进去,鸽子明明是在碗上边放着,为什么碗里的水却好像炖了很久的鸽子汤?
余年笑嘻嘻地摸了把儿子的小脸:“就当娘是仙女吧。”
这一手倒焖鸡汁还是跟大厨学的呢,靠密闭空间中的空气压力将鸡汁引入碗下,人精力不够时,炖上一碗来吃,对身体大有补益。
鸽子据说比鸡还补,连吃三天,拾来的身体总该补好了吧。
“娘,你这么会做好吃的,咱们自己家开个食铺吧?”
余昇小手扯着鸽子肉,蘸蘸醋酱汁送进嘴里,吃得不亦乐乎。
食铺么?
这一天里头,好几个人都跟她说做食铺了。
倒也好,在县城里买处房子,连做买卖带住处都有了。
想到这儿,余年又给拾来舀了一碗鸽子汁:“多吃些,吃饱了,养好伤,咱们去看房子开食铺!”
拾来扶着头,闷闷地道好。
伸手探探,也不发烧,问他怎么了,只说有些头疼。看他模样不好,余年心里发愁,想着不如带拾来再去看看大夫,开些新药来吃。
她专心照顾拾来,对儿子看管不免松懈了些。
余昇跟着她去过几次大厨房,嘴巴又甜,长得又好,各个婆子都对他喜欢得很。
他也乖觉,除了自家院子,就是在去大厨房的路上玩耍,经历了野狼那回事,再不敢走远了。
这日余昇在小路上拽了两个草叶编着玩,手里上上下下编了个小花篮,捧着看看好不得意。
“呀,这不是余年家的小公子嘛?”
打小路上过来一个长得俏丽的姑娘,身穿红裙绿衫,见着余昇叫了一句。
“姐姐好。”
余昇听着叫他,便跳下石头来,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真乖,你怎么自个在这儿?你娘呢?”
“我娘忙着,我便出来玩。”
余昇看看那跟他搭话的年轻女子,仿佛认识是云家的丫鬟。
因几次与红杏交锋他都没在,余年又没特意给儿子说过,余昇却不知道这丫鬟就是红杏。
红杏笑容可掬地道:“你等着,姐姐一会儿给你拿糖来吃。”
果然,红杏去了一会儿回来,拿手帕子包了一包粽子糖,又端了一个碧青荷叶小缸,里面游着尾极好看的小鱼。
“姐姐,这是什么鱼啊?”
余昇虽住在海边,却从未见过这种鱼,欢喜问道。
“这叫仙女鱼,你若喜欢,就拿去玩吧。”
红杏将小缸送在余昇手里,又把粽子糖给他揣上。
“多谢姐姐。”
余昇只当这小鱼是个小玩意儿,平日里头大厨房的婆子们也尽给他些小螃蟹、小八带之类上不得桌的活物玩,他都带回去给娘亲养起来。
红杏在后边远远地缀着,看他跑进小院,才冷笑着回去。
这回自然也不例外,抱着小缸,余昇呱嗒呱嗒跑去给拾来看。
“爹,你看,有个姐姐给我一条可好看的小鱼!”
余年怕是河豚、箱豚一类花哨却有毒的鱼,连忙伸头一看,不由得笑了。
原来是一条红白相间花纹的小丑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