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尉冷笑:“孩子就没有手吗?孩子就没有口吗?孩子就不会抗拒吗?本尉说他们抗拒,他们就是抗拒!”
“你……”那人气得声音打战,缓缓抽出宝剑。
“本尉不杀自己人!”军尉不屑的看着那挺身而出之人,随后别过脸去,对众兵卒,“轰他出去!”
早已欲火焚身的众兵卒不由分说,将那人连拉带扯地推出院门,将院门“嗵”一声关上。
院中,众女人绝望地看向韩步云妻子。
军尉的剑尖更紧地逼向两个孩子,目光冷冷地看向领头的韩妻:“我再说一遍,放下剑吧!”
“妮子,浣儿……”她泪水流出,扔下剑。
樵浣儿站在原地,惊叫,声音之中似乎有着无尽的力量,所有的士兵都不敢靠近的。每每靠近便被那撕心裂肺的叫声给击退,樵浣儿被推到了大街上,院子中一群畜牲……
众女人也都扔下剑。
众魏卒一拥而上,扑向她们。女人们大声尖叫起来。
看到女人们全被控制,军尉“嚓”一声,割断盍若的脖子。
“妮儿……”韩妻惨叫一声,昏厥过去。
众女人拼命尖叫,挣扎,哭泣……
目睹魏卒的兽行,打更老人手指他们,扯起沙哑的嗓子吼道:“畜生!畜—生—”扭转头,疯了般扑向军尉。
一个兵卒伸枪将他绊倒,挺枪欲刺。
军尉摆手止住他,将目光落在他腰里的铜锣上,冷冷笑道:“老家伙,你不拿武器,腰里别着个破锣干什么?”
打更老人爬起来,拿起铜锣,解下槌子,敲锣,“哐哐哐”,声音嘶哑:“全城百姓听好了,舍生取义,人在城在……”
“哈哈哈哈,”军尉狂笑数声,指着那群女人,对众魏卒道,“勇士们,那就让他亲眼看看北漠城的女人们是如何舍生取义的吧!”
众魏卒齐声叫道:“得令!”
老人扬起铜锣,再次撞向军尉。
军尉轻轻一闪,反手将他扭住。两名魏卒上前替代军尉,将老人的胳膊牢牢扭牢,让他直面兽行现场。
苍天呜咽,大地悲泣!
被军尉赶出郡府后,那动了恻隐之心的魏兵耷拉着脑袋沿大街走着。一路上,闯入他眼睑的无不是魏卒大肆砍杀手无寸铁的北漠平民的场景,妇孺的惨叫声时有耳闻。从内心深处,他感到了某种从未有过的悲凉,他无能为力。难道这就是他曾经心向神往的魏武卒吗?难道这就是由当年武帝亲手创立、而后交由燕北王凌恒指挥,所向披靡的飞虎军吗?
他如醉酒般晃荡着。大街上,几乎看不到手持兵器的北漠军了,看到的只有野蛮屠杀。
走到一个街区,前面隐隐传来搏击声,有将军吆喝魏卒朝这方向追杀。他抖擞精神,急赶过去。
是钟木华。
得知东城门告急,钟木华与军尉引着仅有的二百名后备队飞扑过来,恰好遇到大队魏军蜂拥入城。双方在大街上展开拼杀,但区区二百人根本不是杀红了眼的魏武卒的对手,不到一刻钟,钟木华身边已所剩无几了。
钟老与军尉且战且退,不久即陷入魏卒的包围中。魏卒越聚越多,北漠兵卒不断倒下,军尉中枪惨死,待到那人赶到时,钟老已陷入重围。
他的目光聚焦在钟老身上。
身陷重围,钟木华银发散乱披肩,依然杀气逼人,舞动长枪靠墙挺立,目光炯炯。许是被钟老的杀气逼住,许是众武卒仗恃人多,并不着急刺死一个不惧死的人,只是将他团团围住。
情势正值危急,一辆驷马战车疾驰而至,车上一将几乎成为一个血人,远远叫道:“钟老,步云来也!”
步卒怕的是战车,尤其是在这仅供二车相错的狭窄街道上。眼见战车直冲过来,魏武卒无不惊惧,纷纷避开。待战车驰过时,钟老纵身跃上,疾驰而去。
身后一辆魏车紧追过来,那被驱赶出来的魏兵看得真切,纵身跃上。
两辆战车在北漠的主街道上一路飞驰,众武卒纷纷避让。后面车上的一名魏将不时放箭,钟老、韩步云伏在车上,舞剑拨箭。正行之间,一箭射中御手后心。御手惨叫一声,摔下战车。
战车失控。
韩步云急跳过去,控制住辕马。
“钟老,”韩步云把持住缰绳,“我们回府吧,我妻子和老母亲还在家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