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冲叩首，悲泣：“王爷……”

“好吧，”魏婴正愁没台阶下，诸位将军来此一举，随即摆手，“念在众将为你求情的分上，本王权且寄下你项上人头，再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加拨你五千兵马，击退攻打汾城的北漠军，如今丢了大荔关，北漠军整顿之后定要前往京州，若是如此，皇帝肯定要治我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按照皇帝说的，杀到北漠城，一人不听话杀一人，一城不听话杀一城！”

罗将军叩首，涕泣：“末将……得令！”

魏婴向他招手，放缓声音：“过来！”

罗冲膝行几步，凑头。

魏婴拿出一些散竹简及杂物，摆在几案上，弄出一个简要的北漠城形势，看向罗冲：“知道北漠城软肋在何处吗？”

罗冲拱手：“请王爷点拨！”

魏婴指点几案形势：“这是北漠城！西城门是主防区，北漠守城力量最强，南门河宽，北门坡高，皆是形胜所在，真正薄弱的只此一处，东城门！”

“是！”

“知道怎么攻吗？”

罗冲指向图中平阳城东门：“集中兵力，主攻东门！”

魏婴心想，前面失算乃是大意，让这罗冲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随后摇头：“不！兵分四路，佯攻西门、北门、南门，主攻东门，让他们无暇他顾！待到击退汾城下的来军，便如此行事！”

“末将得令！”

“传本将令，无论何人，先入北漠城者，记首功，赏金一百，晋爵三级！”

“末将得令！”

魏婴伸出巴掌扫向几案，摆好的城池“哗啦”落地，字字如锤：“记住，凡抗拒者，格杀勿论！”

罗冲再次拱手：“末将得令！”

“后日天黑之前，若是拿不下北漠城，”魏婴解下佩剑，“它就是你的归宿！”将剑递给裴英，“你自己裁决吧！本王已经仁至义尽了！”

罗冲双手接剑，声音激昂：“末将……谢王爷赐剑！”

又是一个黎明。

大地仍暗，远处天际现出曙色。

北漠城中街道上，打更老人一声接一声的锣声由远及近，传遍家家户户。

老人的声音略显沙哑：“五更过了，东方亮了，各家各户该起炕了！……哐哐哐……君上有旨，舍生取义，人在城在……哐哐哐……北漠王府有令，大敌当前，百姓不要出城，以免伤及无辜……哐哐哐……”

东城门楼静得出奇，守城兵士穿着甲衣，抱着枪械，东歪西倒，俱自沉睡。钟木华抱枪警戒，许是困，时不时地将头勾下。

一阵车马声由远及近，然后是脚步声踏上台阶。

钟木华猛地站起，朝声音处迎上，见是盍不允领着为数不多的一些士兵回来，惊道：“盍将军。”

盍不允进城，走上城楼，持剑。他的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显然一宵没睡。

钟木华走近盍不允，问道：“盍将军，情势怎样？”

盍不允道：“世子那边胜了，夺了大荔关，魏婴回到了汾城，我军受到攻击，若继续下去，势必会被他一口吃掉。”

钟木华走到瞭望位置，极目望去，陡吃一惊。不远处，燕北武卒密密麻麻，正在集结。再远处，两大簇黑影正向这里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