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月这才发现他起身的动作隐约有些不对,目光忍不住落到了他的腿上,见多了意气风发心思深沉的谢琅,猛然见到清瘦的他,她还有些不习惯。
“可您也不该把薛家众人在宫门前斩首啊!”
“他们若有罪,您大可交付刑部去查,摄政王您别忘了你也只是摄政王!如今战乱才刚刚平息,您便大开杀戒,这让百官如何想!”
昌宁伯开口之后,很快就有其他朝臣也站了出来。
薛明月倒是多看了两眼昌宁伯,摩挲着下巴,这人应该就是陆方他爹了吧?
想到他们说薛家的人在宫门前斩首,她心中蓦地一动,想要过去凑个热闹,结果才走到大殿门口就被挡了回来,只能继续待在大殿里看着谢景阑他们。
“本王若想,随时可以登基为帝。”
谢景阑冷嗤:“把昌宁伯带下去关在府里反思,等薛家人的脑袋砍完了,再把林家人全部带过去,新帝继位,这座皇宫就该用血来冲刷一遍。”
薛明月:“……”
她满眼复杂地看着上方的谢景阑。
真乃狂士啊。
原来他是肃州起兵打过来的,按理说到这种程度那就是反了,但他还非要给自己安个摄政王的名头……想到这儿她顿了一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那他口中的王妃岂不是指的她?
薛明月愣了愣,抬眸怔怔地看着他,从他的眉眼间窥出一丝暴君的气息来,可她却从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窥见了痛苦之色。
他在痛苦什么?君臣不睦?
“江子檀。”
“臣,在。”
跪在群臣之中的江华出列。
表哥?薛明月转头看去,就听见谢景阑沉声吩咐道:“你去盯着刽子手,等那边结束,就把所有薛家人的尸首全都丢给狼狗,本王要让他们死无全尸。”
“!”
…
薛明月猛地睁开眼睛。
她从梦中清醒过来,怔怔地看着头顶并不刺眼的太阳,额头上浮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胸膛起伏不定,满脑子都是谢景阑那副阴沉的神情。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就在这时,忽然有只手伸过来放在了她的额头上,嗓音带笑地道:“好端端的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梦都是反的,别怕,醒过来就好了。”
嗓音听起来有些懒散,其中又有几分担忧。
前一瞬薛明月还听着这嗓音的主人下令让薛家人死无全尸,所以在他开口后身体下意识缩了一下。
谢琅看着她的反应,黑眸不禁沉了沉。
薛明月:“……”
对,就是这副表情,真的好像哦。
谢琅挑眉,脸色有些难看:“你怕我?你梦到我了?”
薛明月深吸了口气,连忙将脑子里那个宛如暴君的谢景阑甩出去,看着眼前这个虽然青涩了些,但各个方面都很相像的谢琅,鬼使神差地喊了声:
“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