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平没睡几分钟御医就到了,请脉问诊抓药煎药一阵忙乎又给他弄得不开心,喝药都要人哄。
好不容易把药灌下去,他靠在靠枕上休息,挑眼看着李欢迟:“这几日你避开些,当心病气传给你。”
刚才御医说他是风邪入体,加上身体本就气血虚亏,一时并发,才会直接烧了起来。
“我才没你那么虚。”除了治风寒的药,御医还给他开了些补身的药材,即使御医说得真的很委婉,但那些药材是什么黄精、首乌、当归,一看就知是补肾养血的,只差没直说陛下您肾虚了。
虽然发着烧,陈初平的脸还是白净得没什么血色的,听了她这句话,才有些不一样的薄粉蔓延上来。
他有些急促地喘着气,刚才没被大鸿胪气昏现在倒是真的要被她气昏了。
萧枕和一应宫人还在旁边,他不好意思反驳自己的肾没问题,御医都是一群过于小题大做的老头,她去把脉她也虚。
李欢迟看他要把自己气成河豚了,才拍拍他的被子:“乖乖吃药休息,我会陪着你的。”
“走开,都走开,我不要你。”他缩下靠枕,把脑袋埋进被子。
李欢迟把靠枕拿开,比了个手势让别人退下,拉下床边的帷幔。
由厚重布料隔绝的一方小天地是比安静还要静谧的存在,陈初平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他有些难以置信李欢迟居然没再问一句或者哄哄他就走了?
他生着病,她竟然也一点不让着他?
现在风寒的症状渐渐发了出来,鼻子有点堵,但他还是闷了半晌才掀开被子。昏暗的光线中,有人跪坐在床边,虽然分辨不清表情,但能大概看出那人正低着脑袋看着他。
“……欢迟。”
“不错,还挺能憋的。”
李欢迟一句话让他生出来那点感动合着眼泪就憋下去了。
“哼。”他翻了个身,背对着这个不会心疼人的家伙。
等了一会,还是没听见她服软,他转了个脑袋回头看:“你都不哄哄我。”
从他回来就陀螺一样转的李欢迟无语:“你想怎么样。”
“你过来。”他爬起身,拍拍刚才自己躺的位置。
“御医说你……”
“你还说?”
“我不说你也是。”看他坚持她不过去就不睡,李欢迟还是无可奈何地爬了过去,抓着自己的衣襟,决定这次绝对要义正言辞地拒绝他一切过分要求。
没想到他真的就是乖乖躺在她腿上。
李欢迟将手放在他肩上,两人都不再说话。
帷幔中分不清时间的流逝,就在他安静了许久,久到她都觉得他要睡着了的时候,忽然听他轻声说道:“我小时候就想,生病受伤的时候你能这么抱着我就好了。”
这句话越到句末声音越小,像是一句呓语梦话。
她记得今年自己才十七,他登基时她才多大,这句话是想对谁说的?太后吗?
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果然还烧着,人在最脆弱的时候,还是会想着母亲的。
感觉到头上的动作,陈初平将她的手拿下来贴在脸上,就这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