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滞了一下,随即释然地笑了:“我当然知道。”
远处有人飞快往这边跑,陈初平眼角扫了一眼,有些意犹未尽的轻叹:“该回去了。”
马车里陈初平就将沾了土的外衫脱掉,净手擦脸,他真的很爱干净到了有些奇怪的地步。
李欢迟倚在小案上看他收拾自己,大概是眼神太过直白,陈初平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帕子扔开:“怎么了?”
从今早见她他就觉得李欢迟有点不一样。
但具体是哪又说不上来。
“没有,像小猫洗脸。”她抬手摸了他一把。
“哪有说大男人像猫的。”嘴上这样说,但他明显很受用,挪了挪位置挨着她坐下。
“你和阿九是怎么认识的?”她想着昨日阿九讲的那些事,也想听听他的说法。
陈初平看着她,似乎回想了一会:“初次见面大概是他刚来辰国,父皇给他办的接风宴,后来真的说上话时,是他偷东西到我宫里了。”
这可真是不太美妙的开头……
“不过那时我宫里什么都没有,他反而给了我些东西。”陈初平遥想那段时光,自己都觉得好笑。
“他那时候满皇宫偷东西,可比现在混账多了。”他摸着自己的下巴,不过当时那种环境,为了活下来所有人都无所不用其极:“对了,你见过他那一家子了?”
“见过了,还挺……热情的。”李欢迟很委婉地笑笑。
陈初平扯了扯嘴角,虎贲卫的家伙们经常上他家,具体怎么‘热情’,墨十娘已经给他抱怨过很多遍了。
“但是他自己把握不住我又能怎么办。”陈初平想起给他安排过的那些相亲。
明明年纪轻轻就是比两千石的显赫高官,相貌也不差,除了当质子时那段不为人知的黑历史,也没啥缺点,这样一个黄金单身汉却让京城许多达官显贵放话,除非皇命赐婚,否则绝不考虑。
有时候就是姑娘看上他,媒婆去一趟燕府以后也吹了。
虽然虎贲赚的是卖命钱,可就是同为虎贲卫的几个下属都在陪他相亲的时候找到了自己的天赐良缘,真不知道阿九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寡。
“命里有时终须有……”李欢迟拍拍他的肩,深表同情。
皇驾原定下午回宫,所以他还有小半日的时间休息。
洗过澡,两个人一起窝在床上黏黏糊糊,李欢迟忽然觉得如果外面下点雨就更好了。
申时正,御书房那边忽然说有事他才爬了起来。
李欢迟也起了床,卢萍和另一个紫宸宫的小宫女黛墨陪着她在花园中散步,在湖心亭休息时似乎看到孙嬷嬷正在训斥小宫女。
她这才想起被丢在阿九家的涟漪,她和陈初平偷跑出去玩儿开心了,可别连累她被骂。
她带人赶了过去,还没靠近就听到孙嬷嬷骂得正起劲,什么‘小贱蹄子’、‘骚货’,简直不堪入耳。
“孙嬷嬷。”她开口制止,发现那并不是涟漪,而是采芙。
孙嬷嬷看见她,惊了片刻,赶忙将采芙打发走,行了礼:“小主找奴有事么。”
采芙从她身边经过时,李欢迟似乎看到她在哭。
“涟漪一会回来你别骂她,是我把她支走的。”
“您都发话了,老奴自然不骂,但这些小丫头也太没规矩,有时间还是得收拾收拾。”孙嬷嬷应道,一双眼看着采芙离开的方向,很是不悦。
孙嬷嬷是宫中老人,也一直跟着她,所以她的话李欢迟还是听三分的,但她的规矩太多了,什么都要管着,就是她这个主子也有些受不了。
她皱了皱眉,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