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平是个矫情怪。
每天洗澡换很多套衣服外,最近吃点心也挑三拣四非要李欢迟亲手做的。
李欢迟挺肯定自己以前不怎么做这些,虽然知道些药材,但调味总要有人把着关,不然盐糖都分不清,就是味道可以了口感也远没有御膳房做的好吃。
她越发觉得他是看不得自己闲着,正在考虑下次他想一出是一出的时候要不要把面粉直接拍他脸上时,沈归鹤送来些账本和名册。
她看了才知道只皇宫中的宫人最多的时候居然有上万人,而里面的主子仅仅是陈家这一堆人罢了。不过现在少了很多,一来因为陈初平要打仗得挤着花钱,二来因为前朝厉帝的原因,文帝的那些太妃们大都不在宫中,需要的宫人也少了许多。她们大部分在为文帝守灵,小部分,真的很小部分跟着儿子就国去了。
陈初平为先帝第七子,他前面六个哥哥,如今只有一个还活着,五个弟弟中,能有幸跟着儿子就国的太妃,只有寥寥几人。
只从这些细枝末节就能看出那段权势变动中的混乱和血腥。
想到他身上的伤,她不由又有些心疼他。
陈初平只觉得李欢迟这段时间越来越温柔,什么都依着他,掌握了点主动权以后就开始得寸进尺。
某日午后实在把她逼到忍无可忍,又把他甩在御书房自己回去了。
还没到他下午会见大臣的时间,身子的潮热还没消退,他心满意足地随意将衣裳拢着,靠在右侧间的榻上养精蓄锐。
鼻尖是熟悉的温软到暧昧的气息,闻着这种气味,脑海中就能想起手下凝脂的触感,最近他运动和睡眠都十分得宜,加上午睡片刻休息,下午也不会头疼。
“……七郎。”就在他思绪渐渐飘散时,一个如烛火般摇曳飘忽的声音轻轻唤道。
这是个很遥远的称呼,但确实唤起了陈初平脑海中深藏的某些东西,旖旎梦境忽然被打破,他醒了过来,看见面前只穿着单薄中衣的美人,美人坐在榻边,倾身正要与他亲近。
“秦霜。”陈初平皱着眉往后一退:“谁让你进来的。”
他压低了声音,语调中似有坚冰未溶,满是敌意。很难想象这个人刚才扯着嗓子喊得和猫叫春一样。
秦霜是贵妃的名字,一个许久未有人喊的名字。
“不是陛下唤妾进来的吗?”她看着陈初平有些委屈,身子还朝着他那边靠,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
因着是初夏,常服的衣裳本就单薄,她罗裳轻解,曼妙身姿尽收眼底,寻常男人看到这景象早就应该热血喷张,但陈初平只扫了一眼就别开眼,将被子扯过来盖在胸前往榻里缩:“我,孤没有叫你……你把衣服穿好。”
秦霜凝视了半晌,确定他并不是在开玩笑,这才从榻边起身。
“陛下很久没唤妾的闺名了。”她穿衣理发的动作慢条斯理,优雅中有种莫名的哀伤,似乎在期待某种转圜:“也许久没有接见臣妾了。”
这些日子她亲自来御书房都总见不到他,更别说陈初平主动去她宫中看望。
陈初平揉了揉太阳穴,美梦被惊醒,吓了他一跳,而且现在他衣衫不整,好在直踞袍下摆宽大,罩着其下的不堪。
他跣足跪坐着,等贵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