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大殿内静不闻声。
落地盏和顶上的烛火被人尽数灭去。只留下案上的两盏凤栖琉璃灯闪烁着清透的光芒。
刚送来的线报平静地躺在桌子中央。褚煜撑头疲惫地斜靠着椅子。视线一直停留在左手攥着的丝帕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中跳跃着的火光仿佛要将丝帕灼烧。
还真是不听话,一定要把你关起来才会乖吗?
“主子,流狸那边……”
子阳在丝帕与褚煜之间流转。他看了眼桌上的信,犹豫了半天咬咬牙鼓着勇气问道。
褚煜依旧是刚才的姿势,他一动不动注视着丝帕,不答反问:“让你查的结果呢?”
子阳心里一紧,眼神也闪烁了起来。他偷偷向前瞟了眼,心提在了嗓子眼儿“据暗卫来报,夫人最后出现的地方是行松园……”
“行松园?”
“是……”
“可有别人?”
子阳一个激灵,他顿了一下正要说话。褚煜冷眼一扫“好了,若是他能让你知道,你便不会将人看丢了。”
“是属下失职。”子阳单膝跪地“属下这便立即派人前去寻找夫人的下落。”
“不必了!”
褚煜抬手制止。他站起来绕过桌案,走下大殿看着门口的方向沉声道:“他既然悄无声息地将她带走,就是不想让我们察觉。你上哪找?”后面一句像是和子阳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背在身后的手还死死攥着掌心的丝帕,仿佛要将她彻底揉碎在掌心。
殿内很快又回归于平静。褚煜的背影隐匿在殿前朦胧的黑暗中。过了许久,似乎是忘了还跪在地上的人。
“子阳,你说……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子阳难得眉头紧蹙。他有点后悔今晚来这里。饶是他再蠢也知道主子此时是为哪般。早知今晚便让长庭来了。这安慰人他是真不会。
“主子,南公子此人……行端德重,此次外出定是发现了新的线索。子阳猜想……他应该是让夫人……帮着查案情去了。他刚回来便又慌忙离开,定是事态紧急……”根本不可能带着夫人游山玩水,花前月下。主子你应该知道啊……
后半句是在自己心里说的,不要命了才敢说出来。
一句话在心里反复思量了几次才说,简直比刑审杀人还难。
前面的人仿佛松了口气。有些话纵然是知道答案却仿佛非要听着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才安心。
“子阳……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太在意她了。以至于忘记了自己身上背负的仇恨。”
“子阳不敢质疑主子。现在万事俱备,只等着收网。只希望当年的真相能够早些重见天日。”
褚煜转身,看了眼依旧跪在案旁的子阳缓缓道:“起来吧。”他知道饶是他身边的人,心有异动,也只敢埋藏在心底,不敢擅自行动。
“传信给流狸,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待到那个男人那边查明真相,新仇旧恨一起报才精彩。
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大厦将倾,他现在还真有点迫不及待了呢。
“让你盯的人怎么样了?”想起白天的那一幕,褚煜不禁对自己原有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主子放心,派人盯着呢,风平浪静。”
褚煜点点头“你若是盯不住那个男人还可以理解,若是连他们都看不住,你这暗宫宫主也不必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