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从根本上想通了一件事,在对于这件事的态度上就会彻底的改变。
邓城此时已经做好了不论输赢,跟完这十万多金币以后,就回家面对父母,面对应该已经满天飞的催款通知单。
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能够回本一些的,可认知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之前没有勇气,还缺少条件的事,现在已经开始慢慢在想了。
“再等十天吧!”
邓城再一次提现多余出的五千块,将现金握在手里想着。
如果这一次为期十天的时间再不中,这五千块也许就是经手的最后一笔钱了。
一个多月的压抑生活已经很难受了,而邓城还要再坚持十天,这本就是对他忍耐性的挑战,也是对他的一种折磨。
像下水道老鼠一样的生活,邓城就这样过了这十天。
两个组合虽说双双过了一个概率轮回,但仍然还是没有被跟出来。
此时邓城的账户里,金币只剩下了三百多。
邓城看着手机,嘴角咧出轻松的笑意,瞬间就觉得仅剩的一点压力也没了。
“呼……输完了……那就准备回老家吧!看看父母,看看……算了,都已经这样了,除了父母,还能看谁?谁还想让你看?!”
收拾了一下行李,邓城踏上了回老家的路途。
想从广东境内回到老家,每一种交通工具都需要实名制。
这让邓城不敢去坐火车高铁和飞机,只得选择在某个高速路口中途上了一个回老家县城的大巴车。
司机在接到他时,还以为是接了一个瘾君子。
深陷的眼窝,深青色的眼圈,凌乱的头发胡子拉碴,脸色消瘦蜡黄都且不说,这一身满是油污和明显好几个烟头烫洞的外套,看着实在是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司机也要不是本着邓城给的价和车站一样,都不愿意去做这个生意。
上了车的邓城一言不发,坐在大巴车的最后面靠着窗户,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闪过的景色。
曾几何时,他也是怀着找到工作,找到事业,甚至找到爱情的想法来的这个省份。
现在却是几乎失去了所有,没了工作,没了征信,也没了……白素珍。
十几个小时的路程,从早上到晚上,邓城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不吃不喝不拉不撒。
有时会闭上眼像是睡着了,可睁开眼就是无神的状态,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车里的乘客都已经发现了这一个异常的人,纷纷调换了座位远离邓城,生怕这个看着像是瘾君子的人突然发瘾伤害人。
大巴车毕竟还是有限速的,车并开的不快,很快车子就到了凌晨两点需要休息的时段,大巴车下了高速,停在一个国道旁。
此时离邓城老家县城还有三百公里不到。
邓城起身活动了一下已经僵麻了的身体,缓缓的向着车下走去,每一步迈出都像是丧尸一般。
艰难的来到车下,邓城先是挑了一个地方放了个水,从裤袋里拿出软中华烟盒,抽出一根点上。
这是邓城出发前特意买的一包,理由也是很简单,兴许这包烟抽不完还能烧。
味道熟悉的烟雾再次回到肺里,又被咧出苦笑的嘴长长呼了出去。
轻声的苦笑,惊动了不愿意休息的乘客,他们看着一个人在车尾远处的邓城,就觉得这时他才像个人。
上午八点,邓城到达了县城,不过他本身就是没有登记的乘客,于是司机将他放在了去往村里的国道旁。
邓城随意拦了一个回隔壁县城的的士,坐了一个回程车,又回到了村口。
背着双肩包,拖着行李箱,邓城在村口超市几个晒太阳打牌的老头疑惑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了自己家的那栋两层小楼。
行李其实并不重,没回来的这大半年里,通往家里的土路都已经做了硬化,走起来其实更加轻松了。
可邓城在路上走的十分艰难,仿佛每一步都用尽了全力一般。
该怎么去面对父母?父母见到自己回来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母亲会不会喝骂自己?父亲会不会像自己小时候打了别村一亩油菜花一样,把自己吊起来打?
还是父母会选择不认自己这个儿子……
每一个想法的出现,都让邓城脚步慢了一分。
看着新硬化的村道通往的地方,邓城很想这条路变得无限长,这样就算不论已经怎么走,走快或者走慢,都不会因为时间而减少路程。
可这条路就是有限的,那个红色砖墙的两层小楼也是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