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军营将士们的加持,广元市政大建设如火如荼。
以会讲和品茗大会为核心的露天主会场已初具规模,中心讲坛高立中央,四周露台呈扇形分布,有流水穿过,颇有当年王羲之兰亭曲水流斛之意。
然而正当一切发展顺利之时,讲坛旁边宅子内的泥塘里却挖出来几具遗骸,官府立马封锁了现场。
当清翎赶到现场时,宅子的主人谢允能正枯坐在旁边的石凳上,他双目无神,望着远方的天空,斑白的两鬓,几根白发在风中凌乱。
仵作正在勘验尸骨,而看谢允能这副颓丧悲凉的情形,他大概率已经知道这几具遗骸是属于谁的了。自古以来,深宅大院之内有多少辛秘不可为外人道也。
出了命案,武通判也到了现场。通判大人在疫情期间与清翎结为忘年交,此刻见清翎也在现场,便用他魁梧的身材遮挡住她的视线。
清翎从武通判身后探出小脑袋,继续观察仵作的一言一行。武通判叹口气,又用手遮挡住她的眼睛:“小姑娘家家的,别看死人了,当心晚上做噩梦。”
“武叔,我不怕,我看谢老先生风烛残年,还要受此打击,想帮帮忙,总得把坏人抓住不是?”
“县主,你就那么确定是他杀?”武通判挑眉,狐疑地问道,“需知断案不宜先入为主。”
“哼,死人埋在自家泥塘里,主人却不知,十有八九是凶案。”清翎哼哼唧唧。
“主人不知,也不是不可以演,暂时不可妄下断语。”
“如果谢老先生知情,就没有必要捐出宅子,这于情于理不通,定是大宅门内辛秘之事。看那旁边的一具小尸体,只怕是刚出生婴儿,若是正常死亡,定是棺材板一副,葬于东郊僻静处,为何埋于淤泥之中?大兴可有什么讲究?比如淤泥裹身,永不超生之类的?”
武通判以赞赏的眼光看向清翎:“县主虽不知大兴各地风俗,但你之猜测虽不完全中也,也大差不差。”
此时,仵作将记录好的数据交于武通判:“通判大人,大的这具尸体为成年女性,脖颈处和小腿处均有折断痕迹,我准备蒸骨一试。这具小的婴儿尸体,骨头无伤。”
几个衙役已经在泥塘边挖坑,因为土质还比较松软,几个人不一会儿就挖出了一个人大小的坑位,另外一个衙役架上炭火。
仵作将验好的尸骨用针线串起来,摆成一副完整的尸骸状。待坑内温度升高,倒入几瓶酒和陈醋。霎时,坑内雾气缭绕。仵作及两个衙役小心翼翼将尸骸放入坑内,再将坑口掩盖住。
“武大人,蒸骨需两至三小时,您可至后堂内休息片刻。”衙役过来汇报。
武通判看看呆坐一旁的谢老爷,“去,把谢老爷和他家下人分开审问,看看他家有谁失踪了?谁有嫌疑?”
手下将谢老爷请至后堂,远处两个衙役打马而来:“报,属下接通判命令,去谢老爷家另一处宅子,已将所有人都控制住,分头审过,这是所有人的口供。”
武通判展开口供,清翎又探出小小的脑袋,一目十行瞟完。
“县主有何高见?”武通判边转身往后堂走,边问清翎。
“既是三十多年前谢老爷的妾室与人私奔,此刻这具尸骸就最有可能是他的妾室了。武叔,我觉得杀人嫌疑最大的莫过于当家主母了。您觉得呢?”
“这种可能性最大。谢老爷当年在外地奔波,妾室生子,当家主母若起杀心,一般会去母留子,而杀母又杀子,则是根本想灭了妾室。只怕这妾室为谢老爷致爱,所以造谣妾室与人私奔,可谓杀人还毁其名节。只是埋在自家泥塘里,这凶手胆子倒是大得紧。”武通判边走边说。
突然,一袭阴风吹过,清翎忽觉寒气逼人,不禁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