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子附着植物而生,绿绿的三瓣叶子挂在藤上,细白的茎上长了不少细小的卵形或圆形颗粒丝子,这就是菟丝子了,入药的好东西。前世外婆在庭院中种了几株菟丝花,还教育她:“处事应学菟丝的柔软,不易过刚过直;但人生要靠自己把握,因此又不要做附源而上的菟丝花。”只可惜,外婆犹在,自己却与她天人两隔。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清翎看着附藤而生的菟丝花,不禁悲从中来,倚着树干大哭起来。
“吵死了,能不能别哭了?”头顶上突然传来一个少年无奈的声音。
“我哭我的,干你什么事?”清翎抬头看着头顶一身夜行衣的少年,继续嚎啕大哭。
“你这么一哭,我守了一早上的朱颈斑鸠还怎么能来?”
“我管你什么朱颈斑鸠黑颈秃鹫,我就要哭。”被少年这么一打断,似乎也没哭的心情了,可是气势不能输啊,清翎继续干嚎,一边哭,一边手中还不停地摘着菟丝子。
“我服了你了。”少年滑下树干,三拐两拐消失在视野中。不一会儿,少年拎着两只兔子,一只还活蹦乱跳的,“那什么,这两只兔子送给你,你别哭了,行么?”
“真的送我吗?”清翎停止了哭泣,可仍停不住抽噎。她接过死兔子塞入筐底,然后又抱着活兔子轻轻抚摸,抽噎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勾起。突然清翎警觉地抬头,仰视高他小半头的黑衣少年,抽噎地说:“那什么,我.....可没有什么......朱颈斑鸠.......赔你!”
少年一愣,纵情大笑,恣意而张扬,仿若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然后摆摆手,吹着口哨,翻身离去。
“哼,年纪不大,神气个啥!不过,看在两只兔子的份上,姐原谅你啦!”清翎背上竹篓,沿着林间小道继续往回走,经过少年的打岔,清翎没有刚才那么难过了,也有心情找来时看到的车前子和益母草了。车前子比较好找,山路边到处都是,细穗状的长条花絮,淡绿色的花苞,甚为细长,绿叶的纹路也很奇特。柳氏教她认的第一种草药就是车前子,所以清翎也不放过眼前这些成熟的柱状果实,她将竹篓倒扣住小白兔,再采集车前子,倒入布袋中,这些都是好药,回去可以换钱。
益母草有粗壮的主根,挺直的茎干,开着粉色或淡紫的花冠。清翎摘下茎下状如卵形的嫩叶,装入布袋中。有几棵益母草,根茎还不壮,清翎小心翼翼地挖出五株,装入背篓中,回去就栽在小院里,以后可以喝益母草蜂蜜水喝,光想一想就美滋滋的。
挖好药草苗,费了不少功夫,日头已经有点高了,只能下次再来了。又前行不到二里路,看见几棵野酸枣树,弟弟妹妹的零食有着落了!清翎三下五除二爬上酸枣树,摘下来许多已经熟透的酸枣,放入竹篓中,准备回去做酸枣糕,又沿途采了一些桑椹。
重新整理好背篓,清翎踏上了归家的路。背篓重了不少,勒得肩膀疼,加之还要怀抱小白兔,清翎的步履沉重了许多,不过好在是下坡路,又是半个多时辰的小跑,终于望见山脚的野柿子树了。
沿着土坡一路前行,当清翎一头扎进自家小院时,太阳正当空高高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