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一直延续了七个多小时,从清晨到日头西斜,周清和攥着平安符,一动不动的等。
周家也来了人,几个兄弟轮着来守周清和,带来了一应吃喝的东西,甚至搬来了一张像床一样的躺椅。
让周清和颇有些哭笑不得。
“不至于的,我只是在这等着,又不觉得累。”
周明珩甚至亲手做了梨子羹,装在保温桶里带过来。
周清和噎了噎,她不喜欢吃梨子羹,是沈晏知喜欢。
沈晏知啊——
沈晏知。
一字一句,一笔一划,都记入心里。
梅格也在这里待着,悠悠然占了周清和的躺椅,抢了梨子羹,一边喝一边感慨:“真不错!”
关盈盈瞥见他就想翻白眼:“清和,这个人也太过于不要脸了吧?”
周清和不在意的笑笑,伸手拉住关盈盈:“没关系,随他去吧!”
继而以眼神制止目色不善的周琮新。
梅格当然看到了,笑嘻嘻的冲周琮新做了个鬼脸,一脸嘚瑟。
周清和纵着他,大家也都是看得着的,虽然心里头不满,但也懒得与他计较。
“喝的有些困了……”梅格懒洋洋的支着脑袋,斜眼去看周清和:“别害怕了,你再害怕,也改变不了什么。”
周清和虽然面色平静,但确实浑身紧绷,如同梅格所说的那样,紧张的有些过分。
“没有,”她看了一眼梅格:“我知道改变不了,即使他真的撑不下来,他也是尽力了,能与他走到今天,是我的荣幸。”
“无论如何,我都会如同他想象的那样,好好活下来。”
有些事情,是执着不成的。
周清和从患得患失逐渐变得平静,她没办法控制命运的走向,就如同她和沈晏知一样,都在年少时失去母亲,都一步步的入深渊,多年未曾走出心结。
现如今,他们同样站在阳光之下,见世事繁华,亦可坦坦荡荡的去看望至亲,告诉她们,我们过得很好,也做的很好。
永远可以成为她们的骄傲。
周清和其实夜里并没睡着,她清醒的感觉到那人温柔的吻落在额上,连声音都是极轻的。
他说,周清和就是周清和,是独一无二,不与世间万事万物捆绑于一处的。
周清和没动,也没有回应,但沈晏知就是知道她醒着,知道她听得到。
“这才对嘛——”
梅格笑眯眯的望着她,表示满意:“生命可贵,可以为爱和正义去搏上一搏,但不能无端消耗在没有用的事情上,人生来独行,不论身边有谁,都要尽其所能,让自己过得开心一些。”
手术并不顺利。
傍晚的时候,手术结束,傅嵊与几位医生一起出来,面色凝重。
周清和看着平静,实际上连站都站不起来,腿软的难以支撑。
“失……失败了吗?”
她颤抖着问出来。
傅嵊摇摇头:“算不上失败,但也实在说不上成功,他……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
周清和顿了顿,意识从恍惚中抽离:“什么意思?”
傅嵊垂眼,额头全是汗渍,“如果他醒的过来,就算成功了,如果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