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营,便见各处皆有兵士把守,刀枪弓弩齐备,极是森严。这些人本是熊飞军将士,正是陈封部属,如今却要对面为敌,陈封也不禁暗自感慨。
陈封五人随那将领绕过正堂,从东仪门进了二堂院。这院中站了四五十个披甲卫士,个个昂首挺胸,气势不凡。陈封暗想这任惠治军颇有些手段,先前竟没留心,却被卢豫笼络了去,也算失策了。
到了二堂门外,那将领伸手想让,道:“任统制在此等候,请陈都司入内。”
陈封点点头,抬步迈进二堂。门前堂内共站了八个带刀卫士,任惠坐在大案后,神态甚是倨傲,俯视堂下几人。
陈封在堂上站定,也是昂首注视任惠,毫不避让。
任惠见陈封半晌无开口说话之意,只得在座上略一拱手,呵呵笑道:“任惠参见陈都司、程指挥使。陈都司来得何其慢也?”
陈封冷冷说道:“免礼。”说罢便在左手边一张椅上坐了,程备坐了陈封下首,卫绾三人便站于他二人身后。
陈封又道:“我便早到了又有何用处?怀安不是也要等政事堂宰辅到了才肯说事么?”
任惠一怔,随即道:“我请陈都司来,不过是为将士们讨个说法,关政事堂相公们甚事?却不想这军中区区小事,竟也惊动了相公,着实教任某汗颜。”
陈封道:“朝中宰辅若不来,岂不白费了怀安一片苦心?怀安何必虚言诳我?我既孤身入了你这军营,便是一片诚意,怀安若仍言语相欺,倒教陈某小瞧了。”
任惠道:“陈都司乃是我大郑名将,便是这份胆识,任惠也是极敬服的,岂敢言语相欺?陈都司...”
陈封截口道:“任统制,我弟孝正何在,请他出来相见。”
任惠脸上微有愠意,却又强自压下,道:“不错,陈都司原是为小陈制司而来,否则又岂肯纡尊与我商谈。”忽地大喝一声道:“来人,请陈制司出来说话。”
便见东边房内走出三人来,当先一人正是陈肃,身后跟着两个兵士。陈肃衣冠齐整,神色从容,身上未有束缚,两个兵士也未加手脚。
行至堂中,看了一眼陈封,便垂下头去,施礼道:“大哥,小弟有负大哥素日教诲,未能将天璇卫治好,亦是负了大哥厚望。大哥,小弟...小弟便是连赵括马谡也不如,丢了大哥脸面...”说着语音哽咽,但他头垂得极低,无人能看到他面色。
陈封见到陈肃出屋之时便欲起身,但他只略动一动身子,便又稳稳坐住。他面色虽如常,眼中关切之意却是遮掩不住,然此处毕竟不是叙兄弟情之地,便只道:“孝正不必说了,我知道你待部属如同兄弟一般,然终有人怀枭獍之心,你一片诚直,又有何能为?”
“大哥。”陈肃抬头看着陈封,眼中已尽是泪水,只强忍着,未曾流出。陈封轻轻摇了摇头。
只听任惠嘿嘿冷笑道:“陈都司,你兄弟叙旧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如今小陈制司已见到了,确是安然无恙,任某并未欺瞒都司,都司意下如何?”
陈封道:“任统制要见我,我已到了,便是崔左丞也已到了大营外,任统制意欲何为,便请直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