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父亲和爷爷看不起妹妹被人包养过。
他看完了整篇遗书,堂堂八尺男儿都留下了几行热泪。
根本不是他妹妹的错,错的是这个社会,是那几个人渣!
他妹妹有什么错?
吃不饱穿不暖活到现在,没有上过一天学,没有一个人教育过她如何成为一个好人,这个社会却还要求她有道德?
连死后都怕麻烦别人的姑娘,这个社会凭什么对她指指点点?
即便不是他妹妹,他也打算每年去那个姑娘墓前给她烧柱香。
呸呸呸,人还不一定有事,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先打电话过去,问问负责的是谁?没有什么怎么办,如果真是你妹妹,生是我们江家的人,死...”
江老爷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这一辈子,送走无数战友,送走老妻,送走那个自己不喜的小儿子,现在又要送走自己素未谋面的小孙女了吗?
他上战场前,村里算命的老头对他娘说,他命硬,死不了。
是挺硬的,他的妻子儿子儿媳,都被他克走了,现在要轮到苦命的孙女儿了吗?
他想到此,也是老泪纵横,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恐怕不行,我已经打电话过去了,负责的是傅家的人。说上面下了死命令,这件事,闲杂人等不得过问。”
江奕霖回过神来,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他纵横官场多年,怎么会听不明白?
“不是简单的自杀?牵扯到什么事?”
不然哪会这么严格?不然他儿子想要过问这样一起自杀案,不会这么困难。
“牵扯甚大。”
江浔祁走过去,从口袋里拿出打印好的A4纸,递给了父亲。
他没想到爷爷也在,所以只打印了一份。
“复印一份。”
江老爷子开口道,这件书房自然有复印机。
江老爷子掏出随身携带的老花镜,和儿子一起看了起来,房间变得沉默。
江浔祁却知道,这时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他的妹妹,就这张纸上的内容,这京市,怕是要变天了。
他沉默地看了眼天花板。
变天了好呀,他们江家沉寂太久了。
久到这座城里,都只记得白痴一样的江时月母女,而不知道江家的手段了。
江奕霖不知道自己是以何种心情看完这篇长文的。
当看到那个姑娘说,吃了十六年的开水配馒头,有些时候还抢不到得饿肚子的时候,当看到她说她16岁都不到一米五的时候,当她大大方方地把自己曾经被人包养的事实说出来后,他不知是想到自己在外毫无音讯的女儿,还是害怕这样的遭遇就是自己的女儿的遭遇,他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滴落在纸上,打出一道道泪的印记。
至于江老爷子,老花镜上一片氤氲,江浔祁没敢再看。
“爸爸、爷爷,先,看看有没有办法拿到她的血液样本或者毛发样本吧。”
江浔祁平时话也不多,但是现在真的很难承受这种压抑的气氛。
于是便有了这通电话。
“小傅,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傅晟一惊,顿时叫苦不迭。
今晚已经有许多他同辈的大佬给他来电了,他全部推掉了。
这位不会也...
难道江浔祁也...?
这姑娘到底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