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蛟二不懂,便将眼光投向一旁的谢慕行,只见他脸偏向一侧,挥扇掩面,垂眸不语。
“这位公子好生高挑,只是为何如此清瘦?”
那黄衣姑娘话音中带着笑,扬起一张圆润白嫩的脸,一双柔媚的丹凤眼轻抬,看向谢幕行折扇外露出的半张脸。温柔笑语还未落地,一只皓白手腕就轻轻软软地搭在了谢慕行的臂上。
谢慕行被这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惊得一愣,忙后退一步,与那黄衣姑娘拉开距离,嘴上支支吾吾,连声拒绝:
“姑娘,不可……”
蛟二回头看他,只见他肩膊僵硬,手上扇子频繁扇动,瘦削苍白的脸上难得地显出一丝血色,只是不知是因为羞怯,还是因为这玲珑阁实在温暖。
而他这番羞怯拒绝,落在玲珑阁的姑娘眼里,反而十分可爱。那两位姑娘轻笑不止,又问:
“公子很热吗,让奴家为您宽衣吧?”
说着,那黄衣女子便伸过两只白嫩娇柔的手臂,攀上了谢慕行的衣襟。谢慕行如临大敌,忙收起折扇,一连后退数步,摇头似拨浪鼓。
“不,不不,姑娘,不可……”
“姑娘,”蛟二上前一步,挡在谢慕行与那黄衣姑娘中间,冷冷道:“我朋友说了不可,还请姑娘,莫要勉强。”
那黄衣姑娘闻言,抬头看了焦二一眼,一双皓白手腕失望垂下,讪讪道:
“公子说的是,是奴家失礼了,只是玲珑阁内温暖,还请公子褪下外衣,莫要憋闷了。”
“多谢姑娘提醒,”蛟二对黄衣姑娘一拱手,又侧头朝向粉衣姑娘再行一礼,“我二人自斟自饮即可,不需姑娘作陪。”
那粉衣姑娘闻言,也有些许失望,但很快便又在面上露出一抹浅笑。
“既如此,那奴家便不再打扰公子雅兴。”
话说完,便挽着那黄衣姑娘退出了包房。
见到二位姑娘走远,谢慕行僵直的身子四肢才终于松弛了下来。他收起折扇,长舒一口气,抬眼看蛟二,她已自顾自迈进包厢深处,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
谢慕行也急忙入座,似是为了掩饰尴尬,忙取了酒壶给二人斟起酒来。
羡慕行斟酒之时,蛟二则从善如流,当真解起了衣服。
“蛟二,你这是作甚?”
谢慕行紧张地放下酒壶,侧过脸去。
“褪下外衣呀,”蛟二有些奇怪地抬眼看他,“方才那姑娘说的对,此处甚是温暖,路卿你,不觉得热吗?”
蛟二一边说着,一边解下胸前的系带,褪去外层的大氅,露出里层的素锦黑袍。这袍子十分合身,衬得她结实的肩颈利落干练,更显挺拔了。
谢慕行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紧张,忙将蛟二面前的酒杯斟满,垂下眼眸不再言语,指自顾端了酒杯,抿了一口。
蛟二也端过杯子,浅尝一口后眉毛一挑,有些惊喜的说,“这酒口感温润,香气清冽,倒是不可多得的好酒。”
谢慕行侧目看他,闷闷的嗯了一声作答,又将眼光转回,落到包厢外之外。
糟糕,实在糟糕,他想,虽自己从未来过这烟花之地,可也不至于拘谨至此。
不必说他意气风发的六年前,就说去年的中秋灯会上,他作一首咏月之诗,吸引了无数闺阁小姐,引得不少世家公子嫉妒。那日桂香楼中,对小神医出言不逊的张家三公子便是其一。
当时的谢慕行,被围在重重香衣丽影之中,并未觉得拘谨局促,只坦然待之,内心毫无波澜。而今日确乎是紧张过度,以致有些失态了。
想着,他深吸一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抬眼看向舞台之上,轻薄纱幔透出的那曼妙舞姿,故作轻松地跟着丝竹管弦,用手中折扇轻敲膝盖,打起了节拍。
可还不等他真的松下心结,又有人迈进了他与蛟二所在的包厢之内。
来人一个身穿曙色缎面袍子,下摆用绣了茶棕的丝线绣了柿纹,另一个一身绀青,外罩了半透的薄纱单衣,谢慕行还没来得及抬眼细看,就听得一个朗朗男声于头顶响起。
“二位公子,可愿让吾等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