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二将手中茶杯啪搁在桌上,另一只手则在桌下握住了谢慕行的手腕。谢慕行一惊,忙侧头看她,四目相对,他瞬间明白了蛟二此举为何。
谢慕行连忙抬头看向外面,果然看到一个八字眉,山羊胡,脸上一颗痦子的男子进了大厅。此时那人正点头哈腰,一脸谄媚地为身后一位衣着华贵,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带路,一进门,便与伙计打了招呼,要引那中年人往包厢里去。
不出谢慕行所料,这人果然与这赌坊有些关系。
他转回头看蛟二,只见她一手撑在桌上,身子已然离座,作势要往外走。
可这桌上另外三人刚下了饵,还未钓上鱼,哪里肯罢休。
“哎,公子,这可不合规矩啊!”
油头粉面那位站起身来忙将蛟二按回位子上,另两位也帮起腔来。
“这赌坊规矩,叶子戏须十二局一轮,四轮方可下桌。公子今日赢了我等这许多银子,就想走了?”
蛟二诧异回头,正欲解释,又被另一人按住。
“放开,我有急事。”
“公子说笑了,您赢了钱说有急事,那公平何在呀?”贼眉鼠眼的那位挑起嘴角冷笑,转向一边的伙计,“去,叫侍卫来!”
“你们这是何意!”
蛟二被几人困住,正要发怒,却听见谢慕行对她低语:
“无碍,我先去追!”
她闻言抬头,只见谢慕行已踏出了包厢的门,青色身影轻飘飘一旋,便往下楼的阶梯处奔去。
谢慕行的身影刚消失在视野里,赌坊的侍卫们便来了。
“又是你?”那侍卫见了蛟二,面上露出警惕神色,厉声道,“刚才楼下的骚动中有你,如今这里坏规矩的也是你,这位公子,该不会是来我如意赌坊砸场子的吧!”
“他这一袋子钱,想来也是用了些下作手段才赢来的!”
油头粉面那个还按着蛟二的一边肩膀,如今面上温和的笑一褪,换上一副尖酸冷笑,对那侍卫信口雌黄。
“我只觉得他面生,没想到竟是个出千的主儿,”那满面横肉的也出言帮腔,对着那侍卫说,“这事儿要是姑息,传出去了只怕臭了如意赌坊的名声!”
而按着蛟二另一边肩膀的那个贼眉鼠眼的,也不住点头。
那侍卫听了三人的话,面上露出狠厉的神色。他瞪视着蛟二,微微侧头对身后的两名侍卫说:
“给我把他拿下!”
“谁敢?”
蛟二抬头,狭长眼眸中射出锐利冰冷的光,直直钉在那为首的侍卫脸上。不等他作出反应,便两臂一振,将两旁按住她肩膀的二人之手挣脱,顺便将那二人震得往后趔趄了好几步。
包厢内众人见状十分诧异。这玄衣公子身材精瘦,体格不高,看面相虽冷冽,却也清秀,实在不像气力如此大的。
蛟二站起身,理了理被弄乱的衣襟,垂下眼眸,并不看任何人。她除了眉头蹙着,一张冷脸上竟看不出一丝恼怒。
那侍卫也十分意外,凝眸对蛟二一番打量,这才看清,她虽精瘦却绝非单薄,衣袍下的肩膊线条硬挺,整理衣襟的手骨节分明,青筋微起,虎口生了一层厚茧,一看便知,是常年习武练剑之人。
这不小的骚动引得赌坊二层各个包厢的人都探头来看,各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可蛟二并无心思关注此处,而是偏过头,让视线穿过挡在眼前的众人之间的空隙,看向楼下大堂。
谢慕行高瘦的青色身影已跟上了那跟踪之人,而那人显然还未发现他,只顾着招呼他那位富态客人进了一间包厢。
谢慕行侧身候在包厢外,趁机抬眸看了一眼这边,遥遥地对蛟二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愣着作甚,拿下他!”
带头侍卫回过神来,再次下令。跟在他身后的两名侍卫闻声上前,刚要伸手去捉蛟二,却被她抬手一挡。
“啧,你挡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