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赵呈徽都没有说话,气氛却不算太好,如果顶着这个气氛各回各家,那今天以及前几天的辛苦就白费了。商容洲脑海飞快闪过几个想法,最终在马车进城前开口:“往左走。”
赵呈徽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动了一下,他却没有睁开眼睛,似乎想看商容洲打算做什么。
侍卫们没有听到赵呈徽反对,便调转马车朝左边去了。
马车上,商容洲主动解释:“马上就晚膳时候了,小的带将军去尝尝附近的农家菜。”
赵呈徽睁开眼睛,不悦地看向她。
“将军放心,小的带您去的是村户人家,家里就夫妻二人,咱们直接去用膳,还能付些银子补贴他们,叫他们日子好过些。”商容洲又一次上升高度。
赵呈徽果然不再反对。
侍卫们按照商容洲的指示,很快便到了要去的人家。
正是晚膳时候,各家各户都冒起了炊烟,村头巷尾一个人影都没有。
商容洲按照原文路线找到那家村户,直接从敞开的大门走了进去:“李哥李嫂。”
“哟!少爷来了!”李嫂顿时一脸惊喜,急忙上前迎接。
商容洲笑笑,待赵呈徽被推下马车后才道:“我们路过此地,想在你这用些晚膳。”
“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做。”李嫂说着,将屋里的李哥也唤了出来,两人一同进了厨房忙活。
天已经彻底暗了,院子里没点灯烛,而是烧起一把柴火照明,颇有野外篝火的味道。李哥李嫂手脚麻利,很快便做了晚膳出来,撑开一张不大的桌子,将上面摆得满满当当。
两人不知道赵呈徽的身份,但见他派头不小,还是主动招呼:“这位公子,您快些用膳吧,只管当自己家就好。”
赵呈徽面对寻常百姓还算和善,闻言只是微微颔首,并没有什么刻薄话。商容洲看到他的区别对待,只恨自己不够穷,才叫他一直仇富。
因为来的人多,李嫂为他们两个准备好晚膳后,又去给侍卫们做了。商容洲拿起筷子,亲自递到赵呈徽面前:“赵公子,尝尝吧。”
赵呈徽扫了她一眼,拿起了筷子。
农家餐食,味道不及府中做得精细,却也别有一番滋味。赵呈徽安静吃饭,举手投足都透着一分贵气。
商容洲见他还算满意,笑眯眯地陪着用膳。李哥从厨房出来,亲自为二人斟一碗自家酿的黄酒。
“少爷许久没来了,近日可是生意太忙?”李哥询问。
商容洲笑了一声:“不忙,主要是陪这位赵公子。”
听她又叫自己赵公子,赵呈徽唇角动了一下。
“那这位一定是贵客,招待不周,还请赵公子见谅。”李哥客气道。
商容洲摆摆手:“不讲究这些虚的。”
李哥憨厚一笑。
李嫂做完了大锅饭,便从厨房出来了:“各位哥儿,赶紧去盛饭吧。”
侍卫们立刻看向赵呈徽。
“去吧。”赵呈徽开口。
其余几人当即便挤进了厨房。
李哥笑得更开心了:“这位公子气势真足。”
“那是自然,这可是京城来的。”商容洲炫耀。
李哥李嫂也不问什么身份,便开始惊呼,仿佛只要是从京城来的,那便是精贵的人物。
商容洲被他们逗得哭笑不得,提及今年作物的长势时,噙着笑道:“我看麦苗都长得不错,待明年定是个好收成。”
“还不一定呢,得看今年的雪下得如何,”李哥说完,又问,“少爷今日去田里了?”
“是啊,去走走。”商容洲回答。
或许是气氛太好,一直安静的赵公子暮深也开口了:“田间的路还算平坦,可是有官府出面维护?”
“赵公子说笑了,官老爷哪会管我们这些下渣皮,都是顾少爷心善,平时没少帮衬修路,少爷当真是我等的再生父母。”李哥提起此事就一脸感激。
赵呈徽顿了顿,有些意外地看向商容洲。
商容洲谦虚一笑,深藏功与名。
用过晚膳,商容洲偷偷放下一块碎银,便和赵呈徽一同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气氛到底好了些,赵呈徽面色和缓,一直盯着她看。
商容洲坐直了些,刚想问你是不是现在觉出我的好舍不得杀我了,就听到他说:“耍这些心机没用,人不给我交出来,照样杀了你。”
商容洲:“……”王八蛋。
天直接被赵呈徽聊死了,商容洲索性闭上眼睛装睡着,赵呈徽也不拆穿她,两人相安无事地回到了府邸。
从马车上下来,商容洲便提出告辞了:“将军,明天见。”
赵呈徽直接把人无视了。
“将军,小的明天早上给您带荷叶糯米饭,您千万别太早吃早餐。”商容洲被忽略了也不气馁,站在将军府大门台阶下絮絮叨叨。
赵呈徽眼底流露出一丝嫌弃,却难得没像先前一样不耐烦。
商容洲笑眯眯地说了一堆,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这才开朗地与门口守卫打个招呼离开。
此刻天已经彻底黑了,两家府邸门前虽然各自点了灯笼,可中间的一小截路却依然黑乎乎的,商容洲靠着月光照明往前走,周围静得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快走到自家门口时,斜前方突然一道人影闪过,商容洲下意识看过去,却只看到一片黑暗。
她蹙了蹙眉头,便直接回家了。
婵娟正在院中散步,听说她回来后赶紧寻来,一见面便忍不住抱怨:“少爷又去陪赵公子将军了?这一天天的不着家,家里生意还要不要了?”
“这不是有你在,我有什么可怕的。”商容洲笑嘻嘻地哄人。
她这段时间装男人装惯了,说起话来也是男子腔调,即便婵娟早就习惯了,可听到她小意讨好,还是不由得脸颊泛红:“去去去,奴婢才不会被您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