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餐桌前，鼻青脸肿的林牧闷不吭声地埋头啃面包，时不时抬头敌视地扫了那两女人几眼。

刘晴从林牧面前的盘子里把煎蛋夹了出来，放到林璇的碗里，笑容可掬：“璇璇啊，多吃点，我感觉你最近变瘦了，得多补充点营养。”

“嗯！”

林璇乖巧地应了一声。

“那是......我的煎蛋......”林牧支支吾吾地说道。

“啊？”

刘晴脸上笑容消失不见，瞬间变脸！

“没......没什么。”林牧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不敢反驳。

有时候，林牧觉得自己的人生过得真的抽象。

舅舅不疼姥姥不爱，自己亲爹亲妈就不提了，说多了都是泪，走到路上经常被小屁孩吐口水，打篮球打累了坐在凳子上休息一会儿都有猫啊狗啊跑到他身边撒尿，想做点好人好事比如扶老奶奶过马路都还差点被人碰瓷。

最让人伤心的一次，是他在公交车上看到一个痴汉正在对一个漂亮姑娘耍流氓，向来正义感十足的林牧这如何忍得下去？拼死拼活在拥挤的人群中硬生生地凑了过去就想帮那个姑娘弄走痴汉，结果刚一伸手竟然反过头来被那个姑娘抓住了，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他脸上骂他“臭流氓”，车上几个男乘客大怒立刻将他擒拿了个满当，无论怎么林牧怎么解释都没用，还把警察给叫来了。

最后虽然澄清了误会，痴汉也被抓住了，林牧沉冤得雪，那姑娘也对他连连道歉，但又有什么用？他那颗幼小纯洁的心灵早已碎成了一片片，拿502强力胶也粘不回来了的那种。

所以几乎没什么城府也没什么深度的林牧同学偶尔也会伤春悲秋，想着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每个人都和他过得一样抽象，还是就只有他一个人这么苦逼。

“妈，我问你个问题。”林牧鼓起勇气开口说道。

“说。”刘晴嚼着面包，声音不冷不热。

“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啊？”

林牧终于问出了这个一直以来想问又不敢问出口的问题。

刘晴将面包咽下去：“想听实话？”

“是的。”

刘晴十分认真地说：“说实话，我也不太确定。”

“......”

“否则你怎么会跟你妹妹差距这么大？人家璇璇高中成绩在学校里排名都是正着数，你的名字要不是倒着数我还真找不到。”

“......”

“以你妹妹现在的成绩高考必然是985211重点大学，你拼死拼活勉强进了个三流本科还需要复读一年才考得上。”

“......”

“你妹妹各种特长钢琴舞蹈画画样样精通，你除了会上个网打个游戏还会点啥吧你说？”

“......”

“还有颜值这一块，哎，我问下子，你平时都照过镜子不？”

“......”

“璇璇继承了我俩的所有优点，肯定是亲生的没得跑。至于你......要不就是在医院时抱错了孩子，再不然就是基因突变了吧，要不要改明儿我们去做个亲子鉴定？”

“......”

看着林牧张着嘴巴，一脸生无可恋，暂时还算他亲妹妹的林璇笑得花枝乱颤。

每次他哥一被父母怼，她就会格外开心，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嗯，果然还是亲妹嘛！

......

吃完早饭，林牧收拾好行李，准备出门了。

今天是他大学开学的第一天，即将迈入大学生活，心情肯定是不错的。

林牧站在门外，对屋里面喊：“老妈，快走吧。”

“去哪？”声音从屋里面传来。

林牧震惊道：“我今天第一天大学开学啊！你不准备去送我了？”

“送什么送？坐车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到的地儿，还需要让我送？你以为是坐火车去大城市呢？自己打的去！”

“......那你总得给我钱吧？”

“没钱！自己解决！”

林牧瘪了瘪嘴巴，眼泪水差点要落下来了。

他转过头去，看了看一旁正在摆动电动车的林璇，笑吟吟地说：“妹啊，哥跟你商量个事儿。”

林璇果断拒绝：“免谈，我自己上学还得用，你死心吧。”

说完骑着她的白色小电动，飞快地开走了。

林牧打开手机看了看支付宝上的余额，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嗯，要不今天去卖个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