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提到,早晨郑恩之到家的时候,立马就对“一张旧报遮旧痕”的现象产生了怀疑。但因为要赶紧地早饭上学,也就没有时间去深究。
下午放学到家,郑恩之第一眼当然是看着旧报纸张贴的地方。但这一看他更疑问了,张贴的旧报纸没有了,转而多了块湿漉漉的平滑的墙。
郑恩之指着湿漉漉那块墙壁问母亲说:“俺娘,这是怎么回事?”
“孩子,估计俺们家谁也没有想到,拿下来的那张画像的后面,有一个墙洞!”
“墙洞?”郑恩之翻了一下眼睛,“我记得画像在贴上之前那个地方没有洞呀?”
“你爷也在疑问呢。不光有洞,而且洞里还有一堆的旧书旧报。”
听到“旧书旧报”几个字,郑恩之无神的眼睛似乎突然之间多了一丝亮色:“难道那里有董从化舅舅所说的油印文集?”他在心里想。
“那堆旧书旧报呢?”郑恩之随后又问。
“你爷今天下午给学校请假了,他回家后就偷偷地用麦草和厚泥揉了几块泥坯子,把墙洞补上了,外层还用刮铲刮了一层薄薄的平平泥。”厂一宝所答非所问。
“嗯,我说怎么那块地方湿漉漉的呢。那堆旧书旧报呢?”郑恩之再次强调了刚才的问题。
“被你爷用个旧麻袋背到银杏顶了。”
“为什么要背到银杏顶?”
“你爷还没来得及跟俺说。你今晚从月乙哥家自习回来后,你爷叮嘱俺,就不让你到银杏顶了。明天是星期天,你更不要去银杏顶,你爷晚上再接你过去。”
“这又是为什么?”
“俺也不知道为什么,到时候你问你爷吧。你爷还叮嘱,这些事情千万不能说出去啊!”
郑恩之重重而缓缓地点了点头。
周六的一夜,父亲没有回来。周日的一天,父亲还没有回来。周日夜晚互助小组学习回家后,郑恩之终于见到将要送他到银杏顶的父亲了。
见到父亲,郑恩之有一肚子话要说,但郑布山止住了他。
父子俩一路悄悄地到达银杏顶后,非常奇怪的是,这次父亲没有立刻就走,而是前后左右张望了好一阵子,才进了老爹生前留下的棚屋,并挪开了银杏叶和麦草混合物下的那块木板。
“俺爷,你这是?”郑恩之迷惑不解。
“小声点。”郑布山说完,就首先下了坛形的地洞。随之,一盏洋油灯就点了起来,地洞里瞬间充满了暗淡的光。
在郑布山的帮助下,郑恩之也顺利地下到了地洞里,而后郑布山挪盖上了木板。下到了地洞里的郑恩之才真切地发现,现在的地洞比原来宽大很多了。一张小桌子上堆满了高高的旧书旧报,一个矮凳子和一个高凳仔也静静地待在那里。
“俺爷,这堆旧书旧纸有董从化舅舅的油印文集吗?”郑恩之再也按捺不住要问的心情了。
“是的,你抽空就可以在里面看一会了。这一天一夜多的时间,我就是在这里偷偷地挖洞,不光洞大了,而且还有进出的气孔。”
听到这里,郑恩之的眼睛里湿润了:“俺爷,你太辛苦了。但你为什么要这么费事呢?”
“孩子,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堂屋后墙上会无形中多出一个大洞,而且洞里藏着这些旧书旧报?并且外面还张贴一张画像掩人耳目?我怀疑是你老爹背着我们做的事儿。他一定是担心这些旧书旧报属于‘四旧’的东西,怕被别人发现后让我们家再遭一次难,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