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权鸢坐不住了。
试衣间那天,何然结束了第一次工作后,他不仅对顾权鸢的态度淡漠了,而且也只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拍摄工作上。一天接触下来,他们连三句话,甚至是一个眼神都对不上。
顾权鸢自正式出现在观众眼前,工作便开始愈加繁忙了。
为了宣传即将上映的电影,作为男二的他,一周内连轴转地跑了六个城市的路演。
作为男主角的演艺界大前辈十分照顾他,总夸他演得真实,血气方刚。
一时间,顾权鸢的电视剧剧本邀约不断,奢侈品牌代言也拿下了两个,连夜涨粉上千万的趋势也让公司越来越看好他这块儿香饽饽。
还是在那个摄影棚,顾权鸢正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可门口只要有了点儿脚步的声响,他便会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猜测是否是何然来了。
拍摄时,他依旧会将目光瞥向何然,可这次,何然却不为所动了。
“怎么回事...”顾权鸢心想。
他顿时心乱如麻,鬼使神差地走出摄影棚,去靠近正低头检查相片的何然。
何然一脸严肃,抬眸时,他只见顾湛似是在缓缓走向自己,盯着自己脸上的某处,几秒后便伸出了左手。
“搞什么...”何然呆在原地若有所思。
顾权鸢的指尖与何然纯净的眼眸余下了不足五厘米的距离,届时,何然忍不了了,上手擒住了顾权鸢的手腕,问他:“指我干嘛?”
“...指你?”顾权鸢诧异道。
顾权鸢自认为友好的举动被何然误解成了不怀好意,二人间的进展也似乎正朝着他不可预估的方向发展。
“有睫毛。”顾权鸢单纯地看向何然眼下掉落的那根睫毛。
何然蹙了蹙眉,神情有些许不解,他没有说话,松开了顾权鸢的手腕便转身离开了。
顾权鸢心底卷起一阵不安,喃喃自语道:“就...走了?”
于是...晚上,顾权鸢直接交代好了姜先生,让何然去他家里给他拍摄。
“家里?”
“嗯,是的,因为顾湛他拍照技术真的很差劲,也不会处理细节,所以...还是请你去他家里拍摄些生活照比较稳妥。”
办公室内,姜先生与何然正交谈着,顾权鸢默默地坐在何然身后的沙发上,看似是在认真地翻着手机,实际上心里已经笑开花了。
“何先生,你会开车吧?”姜先生问。
“嗯,会。”何然回道。
“那...”
“那就走吧!”顾权鸢抢了姜先生的话,一本正经地站起身拍拍身子,走到了何然身边。
姜先生坐在办公椅上,双手握在胸前的办公桌上,向何然勉强地笑了笑。
何然心想,要不是为了惩奸除恶,还有那六千的身外财,老子才不去你家呢!
长了一张顾权鸢的脸却又不是真的顾权鸢,每次看到他,何然都要不由得难受上好几天。
二人又回到了各自安好的状态,走廊上不说话,电梯里不说话,车里也不说话。
顾权鸢一路上都在观望车窗外的风景,夜晚依旧车水马龙,这里,比他原本所生活的地方节奏快了许多,景观也丰富许多...“原来何然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啊...”他不觉感叹。
何然在顾权鸢居住的小区楼下停好了车,据说顾权鸢的公寓是公司分配的,这里也住了很多明星,绯闻八卦频出。
在何然眼里,顾湛他像个二大爷一样,慢悠悠地下车,又慢悠悠地带他进公寓,“还真把我当自己身边的奴才了啊?!”何然心里骂道。
顾权鸢用指纹解了锁,一进门,灯便自动亮了。
公寓里有两层的空间,一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宽敞简约的客厅,沙发摆放在中央,近处则是鞋柜。
顾权鸢当着何然的面解开了西装的领带,直勾勾地盯着何然。
何然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不过他也恶狠狠地瞪了回去,脸上清晰地写着四个大字:“你!看!毛!啊!”
没等二人间的眼神对峙分出个伯仲,顾权鸢便径直走向何然,双手抚上了何然的衣领,想要为他“更衣”。
何然下意识地退后几步,低头看向顾湛抓在自己衣领上的脏爪,疑惑道:“你干嘛啊?”
“...不热吗?”顾权鸢抬起头,用一副纯真的目光问他。
“热也用不着你来脱啊!”何然话中句句带刺,略过顾权鸢的身边后,继续嘟囔道:“装什么单纯啊。”
何然边说边拿出包里的摄像机摆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回头利索地问顾湛:“想怎么拍?”
顾权鸢不禁笑了笑,反问道:“饿了吗?”
何然脑回路清奇,调了调手里的摄像机,道:“想让我给你做饭?”
问出这句话时,顾权鸢已经绕进了与客厅相连的厨房,打开冰箱,温柔道:“我给你做。”
何然不知顾湛的葫芦里到底是装了什么假药,怎么突然要给自己做饭?难不成怕自己爆料他表里不一?
很快,厨房内飘出了盈盈肉香,何然他一闻便知,那是糖醋排骨。
他单独给那口锅里的排骨拍上了几张,至于顾湛...“我怎么越看他越烦呢?”何然纳闷地想。
顾权鸢边炖肉边瞥向何然,得意起自己的厨艺。
可何然却越发失落,别扭地想:“如果厨艺也很好的话,那就真的不是顾权鸢了...”
顾权鸢盛菜装盘时,何然放下了手中的摄像机,自觉地去盛了饭。
这是顾权鸢几年来一直梦寐以求的场景,与何然一起生活,一起经营一个家,所以,当他看见何然去盛了饭时,感到出奇地心暖。
可是...
“你就盛了你自己的?”顾权鸢心碎地问。
何然无辜地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看看自己的饭又看看顾湛,问道:“不然呢?”
他们仿佛回到了从前,何然刚认识顾权鸢的时候,也总是有缺一根筋的瞬间。
顾权鸢现在的心拔凉拔凉的,但还是要矜持地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灰溜溜地去盛了自己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