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然在乡下为外公外婆送葬时,顾权鸢在市里找他,待乡下的眼线告知江默看到了何然的身影时,顾权鸢才去了村里。
送葬的那七天里,何然随意找了块儿白布披在头上,系好在腰间,这些为外公外婆送葬的人他几乎都不认识,于是他怀着忐忑的心里,惴惴不安地跟在他们身后,为外公外婆尽孝。
他浑浑噩噩地吃了些饭,想睡觉时,就趁没人了再翻进外公外婆家。
何然他太害怕了,莫名其妙地少过了两三个月,莫名其妙地被绑,现在他再也不想被谁抓了去,只想尽完孝后从长计议。
可下葬的那天,他在外公外婆的坟旁,看见了妈妈的墓。
顿时天地昏暗,何然在想,他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顾权鸢找去何然外婆家时,何然坐在坟前与亲人彻夜长谈,他说起了自己最近离奇的遭遇,又诉说了这些年来一直藏在他心里的心结。
何然回外婆家时,顾权鸢又去其他亲戚那里询问了。
有那么几次,何然在屋内听到了门外有奇怪动静时,会立刻爬出窗户,翻墙离开。而那时,便是顾权鸢来外婆家找他的时候。
何然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可以交心的人了,因为他们都去了地下。
无数次的错过,无数次的躲藏,何然又动了那念头。
于是,12日,他在外婆家的抽屉里四处找寻,凑了几十块的零钱,徒步回家后,找了开锁匠,终于回到了他的家。
家里还算整洁,他的卧室里尤其干净。
下午,何然便拉起了家里的所有窗帘,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何然坐在客厅里,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夜晚,他好好地洗了个热水澡,洗完后还将卫生间里渗出的水都给拖干。
家里打扫完了,何然沉默不语地回了卧室,关上门,拿出床底,从妈妈那里偷来的安眠药,一颗,两颗,三颗......
吃完后,何然安稳地躺回了床上。
他说,“妈妈,以后多陪陪我吧。”
——
13日,天气阴。
顾权鸢穿着身白衣黑裤,带着他布满红血丝的双眼一步步地走来何然家,他生怕错过马路上任何一个与何然相像的背影。
大概走了四十分钟,顾权鸢皱着眉头,迈上最后一步,垂着脑袋,站到了何然家门前。
他叹了口气,知道抬头后会是什么结果。
可真当他抬起头后,顾权鸢在正视何然家门之际,余光中,却意外瞥见了从屋内窗帘上透出的丝丝白光。
此时,顾权鸢的目光中立刻有了灵气,他倏地手忙脚乱,习惯性地要再次去拆何然家的门锁。他的心里已经急得不能再急了,搬弄门锁时,嘴里一直念叨着何然的名字。
拆到最后一步,顾权鸢真的等不了了,一脚便迫不及待地踹开了门。
大门被踹得砰的一声撞在了门后的鞋柜上,顾权鸢手脚不一地快步走了进去,客厅里的灯果然亮着,顾权鸢望了眼客厅四周便走到了何然的卧室门前。
握上房门把手的那一刻,顾权鸢的手在不自觉的颤抖,他心里暗暗祈祷,一定要是何然...
最后,咔哒一声,门被他打开了...
见到了躺在床上睡觉的何然,顾权鸢激动不已。
他满眼带泪地呼唤起何然的名字,直到...他发现了书桌上摆放的安眠药以及他怎么都叫不醒的何然...
顾权鸢赶忙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打给江默:“江,江,江,江默!叫家里的救护车来何然家!找到何然了!我...我找到何然了!”顾权鸢越说越想哭,说到最后一句时,眼泪已经止不住地往下掉。
接到消息后,江默随即出动,同时通知了楚海和周知桉。
经过抢救,顾权鸢不顾家里人的意愿,让何然住进了家里的病房。
日后,楚海与周知桉来看望何然时,顾权鸢嘱咐他们,不要将自己出车祸的事情告诉何然。
他们问为什么。
顾权鸢坐在病床前,握着何然的手,释怀道:“怕他担心,我也希望何然以后,别再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