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的没有害您的意思。”
“是慕容麒,他对我们有恩,来了之后,逼着我们配合他做这事。”
“我们……我们也很为难。”
慕容熠冷眼看着佟华:“我们要将他和他的同党一齐带回木燕,陛下可允准?”
他的声音砭人肌骨,让佟华感觉自己赤身站在暴雪中。
佟华打着哆嗦,应道:“这,这本来就是木燕的家事,我们绝对不管。”
“但是……但是……慕容麒毕竟帮过我们……”
慕容熠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们的事,我们自己动手。”
“无论我们谁死在这,陛下全当不知道。”
“我们只求您,别再干预这事。”
“这也是木燕王的意思。”
说着,他将慕容兰的手书交给佟华,这手书是严恪之在慕容熠解毒后火急火燎向慕容兰求来的。
佟华草草看过书信,慌忙请人进城。
慕容熠走了几步,忽然转过头问:“大王打不打算告诉我们慕容麒的住处?”
佟华刚刚直起的身子又塌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这……我真不知道……”
他不敢说。
慕容熠看穿了人的意思,不想与他废话,刚要跳上马,佟华又叫住他:“慕容麒买了许多当地的打手,还有一个术人领着好些徒弟,你们,多加小心。”
慕容熠点点头,走进了夜色中。
*
“我们先去竹院看看!”
游湾轻车熟路的带着一众人在黑漆漆的石头城往竹院赶去。
一刻钟后,慕容熠终于看到了游漓生活了三年的地方。
竹院周围无人把手,游漓肯定不在这。
但他还是走了进去。
兴许,能有点线索呢。
他这样想。
屋内的残烛被点燃。
混着月光,斑驳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刻着的是数不清的“畅吟”二字。
他听游湾说过这事,但跟亲眼见到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那些字有大有小,有时写的工整,有时写的凌乱,有时最后那个“吟”字只写了几笔就没了下文……
慕容熠霎时间好像看到这冰冷的墙壁上靠着很多个游漓。
清醒的,痛苦的,疯癫的,甚至是气息奄奄的……
他穿着单薄的衣服,一次次用并不锋利的刀刃抖着手刻出爱人的名字。
刻这些字的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慕容熠的心疼得发抖,胸口的伤被剧烈的呼吸撕扯着。
“这个傻子。”游涛带着哭腔。
“墙上的字没有多,他应当没有来过这里的。”游湾对这些字见怪不怪,反倒冷静的检查了一遍墙面。
游漓的床靠着窗,那窗纸上映着怪异的树影,似扭曲至极的手掌。
慕容熠终于知道,游漓为什么会怕窗上映着的树影了。
原来他躺在床上的时候,没有床帘遮挡,夜晚清醒的时候一直看着这样的影子难免有些惧意。
也许……
游湾口中说的,某一天晚上,游漓也是看着这样的树影感到无助和绝望。
慕容熠再向周围看去,游漓的床边只有一把竹椅,那竹椅不大规矩的冲着床的方向。
旁边的小几上只有一个茶杯。
“慕容麟常常坐在床边,看游漓哥哥……”这是游湾说过的话。
慕容熠想起他的话,瞬即伸手将那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严恪之也明白了些什么,他哑着声音:“对不住,我真没来得及细想这些事。”
那些圆润的茶杯在地上化成无数锋利的碎片冲着慕容熠龇牙咧嘴。
慕容熠在心中默念:这么深的夜,游漓,你千万要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