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月话音落下,满座朝臣出奇一致的先是低头饮茶,继而三五对视。
所有人的意见迅速统一,言论开始直白地朝着预定目标走去。
“郡主年幼,早年的婚约做不得数,如今再重新给自己挑选一个夫君,也无不可。”
“说得极有理,钦天监虽有言徐氏嫡女当嫁作东宫妇,可如今太子身子骨每况愈下,就当重新择婿。”
这一言一落,徐明月本身所象征的天意再一次被强调。
徐明月眉头紧紧皱在一处,下意识将手里的珊瑚链子拿下,放在手中不住绕着。
她在努力理解这两位大人说的话,想了许久又微微侧首,像是想不明白的样子。
谢崇安自觉这些官员说话也的确不太过脑子,这般言语,一个小儿如何听得懂?
朝着徐明月走近一步,谢崇安温温柔柔给徐明月做着解释:
“明月不要怕,众位大人的意思是让明月重新挑选夫婿,你是想挑太子殿下,还是想挑崇安哥哥,亦或是想挑选其他男子?”
澄澈的双眸从谢崇安身上移开,徐明月转头看向谢晏:“宸王伯伯,这殿内就您最大,所以明月便问您了:我一个小孩子,也能自己择选夫君吗?”
这满殿的朝臣闻言人人面上带笑,人人都是好人,就连谢晏这宸王眼中的笑意都愈发慈爱。
“这天下女子的婚嫁自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徐氏明月是我大瑜皇朝挂在苍穹的珍宝,本王以为你就当活得自在。”
深眸转动,谢晏看向徐翦笑道:“镇国公,你说是与不是?”
徐翦放在桌上的手缓缓下移,开始绕着腰间的环佩,与徐明月玩手链的习惯颇为相似。
这满殿的官员没有一个要脸面的,那他徐翦这个粗人也不会跟他们讲什么面子。
他徐翦的女儿什么都不用怕,纵然今日择错了夫婿,来日徐明月说要换,他徐翦就一定会给她换掉。
手里的环佩放下,徐翦看向自家女儿那张小脸,眉眼中尽是安抚之意。
“我和夫人等了数年才得一女,纵然她不嫁人,有她三个兄长在,也当让她畅意此生。”
“至于这婚嫁之事,老夫也必然不会讲究什么门当户对,她若瞧上个乞丐,我镇国公府也自当十里红妆相送,让她长乐无忧。”
从来就没有什么徐氏嫡女当嫁为东宫妇,他徐翦的女儿,长大了可不是要给谁操持内宅的。
殿内的朝臣笑着附和,甚至于坐在徐翦这一侧的清贵之家也连连点头,一张张老谋深算的容色上,全都摆上了对徐明月的鼓励与敦促。
“镇国公此言差矣,钦天监所言必然不会有误,微臣以为这天下,也只有皇家才配得上镇国公府的嫡女。”
“钱大人所言在理,微臣甚至以为必须是这天家最出类拔萃的儿郎,才配得上明月郡主。”
“这天家的儿子最为出类拔萃的,一个是如今昏迷的太子殿下,一个便是年方十五的宸王世子。”
“鲁大人说在了老臣心坎上,老臣亦觉明月郡主就当在今日重择一人为夫婿。”
一句接着一句的套话说完,能被徐明月选做夫婿的,只剩下一个谢崇安。
徐明月像是不太相信,又问了一遍:“宸王伯伯,这夫君真的是明月挑中谁,就是谁吗?”
谢晏:“本王与你父亲都已应允,这满朝文武都表示赞许,明月只敢大胆去挑,挑中谁那便是谁。”
徐明月胖乎乎的小手指向谢崇安:“若我选谢世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