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为了不让慕诚多走回头路，苏阳就把他先送上了车，自己再把轮椅还到医务室去。慕诚坐在车上透过车窗看着苏阳推着轮椅走远的背影，心里又一块冰山不知不觉开始消融。

把慕诚送回家里后苏阳没再他家住，虽然慕诚妈妈还想留他住下来，像家里多了个孩子一样，她是求之不得的。但毕竟不是一家人，老住别人家也不是一回事，而且他爸妈也会担心他，毕竟他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爸妈给他请了假，第二天要去医院检查，他也是回到家临时才知道的。

所以当慕诚到了教室，苏阳却不在的时候，他还好一阵才适应过来。昨天苏阳也没说自己今天会不来学校，想发消息问一下却发现自己还没他微信。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几乎是同进同出，还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怎么说也相处些感情出来了，这突然没了消息，让慕诚莫名有些烦躁。

当然他可以问他妈妈，让他妈去问下阿姨，但又总觉得有些说不出口。一天没来罢了，可能是家里有事吧。

可是什么事连学校都不来呢？难道是身体不舒服？苏阳平时都很小心自己的身体状况，虽然他一直都知道苏阳生病，但毕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病，也没有看到他发作过。

慕诚控制不住地去多想，眼神好几次看向苏阳空着的座位。

苏阳的身体检查是常规操作，他现在的病症其实已经稳定下来，只是没办法根治，只能一直靠药物维持着，生活各个方面都得注意小心。其实也不是毫无办法结束这一切，只是那样的代价太大，他爸妈都无法承受，苏阳也想尽可能地多陪陪他们，哪怕自己并不想这样活着。

每次检查都要用掉大半天的时间， 繁琐又没有什么意义，但苏阳已经学会默默接受，机械性地走完流程。又带着新开的一堆药回来，等一个人坐到书桌前的时候，爸妈已经去忙别的事了，他却第一次感到深深的疲惫，不知道是自己终于厌倦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等第二天慕诚到教室的时候，苏阳已经坐在了那里。慕诚刚坐下就开口问他。

“你昨天去干吗了？”

“去医院。”苏阳声音有点恹恹的，听起来没什么精神。

“生病了？”慕诚侧头看他。

苏阳也看着他，笑了一下：

“我一直病着呀。”

慕诚蹙眉，潜意识地不喜欢他说这话。

“我是说你是身体突然不舒服还是怎么了？”

看着他一脸担心，苏阳心里那种疲惫甚至有点想结束一切的心情消散了一些：

“没事，就是去检查身体，常规检查。”

慕诚看了他一会，确定他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精神不太好，才点点头。

“检查结果呢？”

“老样子呗。”

“你这病。。。”慕诚有点犹豫，想问些什么又怕让他更不舒服。

“我这病，就跟上年纪的人三高一样，死不了，也治不好，平时注意就好。”

慕诚听出来了他语气里的无奈和沮丧，可自己又什么都帮不了，早知道不多嘴问了。

他没再说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一盒吃的递给他。

“我爸出差带的，我不爱吃，你看看能不能吃吧，甜的。天天看你吃那药我都苦的慌。”

苏阳缓缓接过那盒糖果，他平时不爱吃糖，不爱吃甜的，倒不是不能吃，单纯是他不愿意吃，因为每次吃甜的后，吃药会觉得更苦。还有很多有味道的东西，也能吃点，但吃了就会觉得每日清淡的三餐更加难以下咽。

而且，吃药已经让他很容易胖了，再吃甜食吃零食，他会更难看吧 。

没有对比就没有更痛苦，没拥有过好的，就不会觉得很糟糕。

苏阳盯着手里的果盒看了很久，慕诚也看着他的反应。好一会才把盒子打开拆了一颗塞进嘴里，眯着眼睛冲慕诚露出个笑脸，软声软语地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