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快一个月了,卓玲的心情没好过,最近几天尤其糟糕,甚至达到了慌乱的程度,失眠更加严重,脱发,吃不下饭。以前,她是沾枕头就睡,一觉到天亮,根本体会不到什么叫辗转反侧。那是因为身体每天都处于极度的疲惫中。从小到大,除了在澳洲移民局拘留中心那段时间外,她没有过连续休息超过四天的时候。忙碌,是她获得安全感的来源,悠闲的生活让她有恐惧感,总怕坐吃山空。这个月机票钱、给娘家的钱、办户口的钱加三口人的生活费,两万块钱出去了,自己要是再闲下去,急都能急出病来。可现在,前景未定,去澳洲的计划随时启动,任何全职工作都不是选项,她又实在想不出这个时间段内能做些什么。但是,这些烦恼和利昂几天不来电话这事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利昂不仅不来电话,发给他的短信也不回复。卓玲如坐针毡。他的电话原是每天必有的,有时甚至一天三次。等待他的电话是卓玲全部的精神寄托。
卓玲买了一张专打国际长途的IP卡,用家的电话打了过去。
“我上次借的钱已经打到你账户了。”
“不急。你在忙什么?”
“我现在有事,等有时间再跟你通话吧。”利昂语气勉强。
卓玲听出他不冷不热的腔调,心情跌落到谷底。一腔的苦水又不能跟他倒。“利昂,你怎么了?你这样,我害怕……”
沉默了一会,利昂说,“你放下电话吧,我给你打过去。”
听得出,利昂的声音有些激动,“我这算什么呀?给你们两口子拉帮套!我天天失眠,一摸旁边空空的,眼泪就哗哗下来。为了能早点团聚,我四处帮你征婚,可你那边跟管立强过上日子了,把整个呼伦贝尔大草原戴我脑袋上了!你们这是杀人诛心啊!”
“我怎么可能跟他过日子,烦还来不及呢!我已经给他下最后通牒了,让他一个月内搬出去。现在,他还没租房子,我怎么也不能把他撵到大街上啊!”
“你别撒谎了,管立强给我打电话,把一切都和我说了!”
卓玲脑袋嗡地一声。她是比较谨慎的,即使手机接听要花钱,她也坚持用手机接听,就怕哪天利昂把电话打到家里,凑巧是管立强接的,肯定引起怀疑。那天因为利昂说有事,而家里的信号又不好,只好用座机通话。不过利昂非常有分寸,从来都是先拨打她的手机,只有在她主动请求的情况下,才会拨打她家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