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迅速地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借口,温柔地告诉爱丽丝:
“亲爱的小爱丽丝,那边还有一个正伤心抽泣着的奥尔菲斯呢,我想善良可爱的你一定能够给他带去温暖与安慰。现在就请你带着他一起回到房间去吧。”
听到这番话后,乖巧懂事的爱丽丝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了点头,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奥尔菲斯走去。
就这样,爱丽丝成为了唯一一个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何事的人。
她所知晓的仅仅是那位名叫奈布·萨贝达的叔叔到来之后,原本平静祥和的庄园瞬间变得忙碌起来。
那些平日里总是笑容满面、和蔼可亲的大人们此刻纷纷神色凝重,行色匆匆,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了整个庄园上空。
而天真无邪的爱丽丝则像一只无忧无虑的小鸟,在这片紧张压抑的氛围中穿梭而过,全然不知其中隐藏的危机与秘密。
爱丽丝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奥尔菲斯知道啊,虽然他也明白过来了,为什么奈布·萨贝达叔叔要让他跟爱丽丝一起回房间去,就是为了防止爱丽丝过早的知晓这件事情。
他可以理解,但是这样一来的话,他就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了。
他很害怕。
在这漫长而又紧张的七天时间里,一系列本应发生的事件犹如阴云一般笼罩着奥尔菲斯的心,令他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
这种恐惧如此强烈,以至于他几乎无法踏出自己的房门半步,仿佛门外隐藏着无数未知的恐怖与危险。
同时,他也不敢去面对任何人,哪怕只是短暂的眼神交汇都会让他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德罗斯夫妇自然不会对奥尔菲斯的异常状况视而不见。
他们忧心忡忡地注视着这个被恐惧吞噬的孩子,试图用言语和行动来给予他一丝慰藉。
然而,尽管他们竭尽全力,却依然难以抚平奥尔菲斯内心深处的恐惧创伤。
毕竟,此时摆在他们面前的还有太多亟待解决的问题——那些可能导致悲剧降临的隐患正步步紧逼,逼迫得他们不得不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阻止这场灾难的努力之中。
于是,在忙碌与焦虑交织的日子里,他们不经意间忽略了对奥尔菲斯心理状态的深入关怀和有效干预。
直到奈布看不下去了,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这孩子非得给憋坏了不成。
奈布可能是奥尔菲斯,除了爱丽丝和德罗斯夫妇以外,唯一让靠近的人了,毕竟可能在他的思维里,奈布是过来帮助他们的,人是肯定不会伤害他的。
“我知道你很害怕,但是躲避不是唯一的方法..........”
奈布一边说着,一边坐在床上,伸手摸了摸奥尔菲斯的脑袋。
奥尔菲斯坐在床上,将他的脑袋埋在了膝盖里,很明显,现在他谁也不想见。
“恐惧并不可耻,奥尔菲斯,我也害怕过,非常的害怕............”
其实接下来的话,奈布是不想说的,他原本都快要遗忘这些记忆了。
“我曾经上过战场,真正的战场,你知道的,战场是很残酷的,报纸上对它的描写实在是太少太少了,一点也不够真实,你能想象那样的场景吗?
飞机的轰鸣声,炮火连天的火光声,以及很可能上一秒钟还在跟你有说有笑的战友,下一秒就死在你面前的样子。
在那种地方无时无刻自己的生命就遭受着威胁,不可能会有人不害怕的,当时的我也很害怕,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后退,因为我的身后有我的家园,我的家人,我的母亲。”
就在这一刹那间,原本低垂着的奥尔菲斯的脑袋竟不知何时缓缓地抬了起来。他那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逐渐恢复了些许神采,目光开始聚焦在了正在说话的奈布身上。
此时的奈布一脸严肃而认真地看着奥尔菲斯,继续说道:
“我非常清楚当下所发生的一切,相信你内心深处同样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然而,恰恰就是在这样艰难的时刻,我们更需要去勇敢地面对和克服这份恐惧,难道不是吗?
回想一下当初的我吧,那时的我也曾被无尽的恐惧所笼罩,但即便是那样令人胆寒的境地,我也决然没有选择退缩半步!原因无他,只因我的身后站着那些我深爱着、牵挂着的家人们。”
“..............”奥尔菲斯看着奈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他只说了,“谢谢你。”
无论是过来安慰自己,还是揭开自己曾经的伤疤。奥尔菲斯都应该跟奈布道谢。
奈布微微勾起嘴角,并没有多说什么话语,他伸出手来,略微有些粗暴地揉弄起奥尔菲斯那一头柔软的发丝。
“嘿,小家伙,我要给你看看我的勋章哦!”奈布突然开口说道,声音里透着一丝神秘和自豪。
听到这话,奥尔菲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满心欢喜地想着难道会是那种真正由国家所颁发、象征着荣耀与英勇的勋章吗?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只见奈布动作利落地脱去了自己上身穿着的衣物,展现在眼前的并非闪闪发光的金属勋章,而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子弹伤痕。
那些伤疤纵横交错地分布在奈布宽阔结实的胸膛之上,有的已经愈合得只剩下淡淡的痕迹,但更多的则依旧呈现出狰狞可怖的模样,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经历过的激烈战斗以及生死瞬间。
奥尔菲斯瞪大了双眼,呆呆地望着这些伤痕,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呼吸,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强烈的震撼和痛楚——光只是这样远远地看着,都能感觉到那份疼痛深入骨髓。
“战争是很残酷的,那个时候的我也跟你差不多大,勇敢一点,小家伙,现在发生的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