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抬举寒逸了,寒逸本就是个循规蹈矩之人,并不懂揣测人心之事,自小跟着姜祭酒学的也都是为臣的本分。此次出兵,亦是本分,江州世世代代,祖祖辈辈皆会守好本分,请殿下放心。”
“本分?薛小公爷不如与本王说说,于江州来说,究竟什么才是本分?”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然则上述之词皆以利国利民为前提,是为臣之本分。”
萧子晟沉思片刻。
“你将我二哥困于西北坡,此事可能代表江州的立场?”
“是!”
薛寒逸答的坚定,却只换来萧子晟的一声冷笑:“既如此,薛氏安插在京都的暗卫何时会撤离?”
薛寒逸眼中泛起一丝厉色,只在刹那间却又消失不见。他没想到眼前这位连他都瞒过去的病弱王子,竟如此清楚江州的一举一动。他的暗卫隐藏至深,萧子晟究竟是如何发现的,亦或是他只不过在揣测?试探?
“哈哈哈......”薛寒逸突然仰天大笑。
“殿下何必如此?我江州对朝廷忠心耿耿,并无二心!”
“哼!”萧子晟冷笑道:“即使本王愿意信你,却难保有心之人从中作梗,若将来以此说词要治江州之罪,本王难道要网开一面?你是哪个位置,便做好那个位置的事情,何苦疲累?”
薛寒逸收敛笑意,知道萧子晟这话实则在点名江州的僭越之举。任何一位帝王都不会容忍臣子的窥伺。
“就算是为了自保,亦不可乱了身为臣子的本分?薛小公爷,本王说的可有道理?”
薛寒逸一时失神,愣在原地。如今的萧子晟还可以以皇子的身份与他平心静气的交谈,可若是坐上了那个位子,再提起此事,薛氏便会有灭族之祸。
“本王可向江州保证,有生之年,绝不会让有心之人污蔑于薛氏一族,只要薛氏一族可以安守本分,本王便不会动江州分毫,不知薛小公爷可愿信我?”
薛寒逸自知已无路可选,从他放弃此次夺取皇权机会的那一刻,就注定江州只会是京都的附属,而他亦只能是萧子晟的臣子。萧子晟步步为营,算准了江州,算准了薛氏,此刻的他早已退无可退。
“殿下英明,江州上下不胜感激。若不信殿下,又怎会有救援之举?待殿下荣登大宝之日,便是暗卫撤离之时!”
萧子晟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盯着薛寒逸,眼神睿智冰冷,似乎可以洞察人心。
“如此……接下来的事,还要请江州助本王一臂之力!”
回到营帐时,已是傍晚时分。本就是初冬时节,又遇着下雪,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
帐内很安静,萧子晟轻轻的脱下氅衣,胸口处因为动作拉扯隐隐作痛,他搓搓手,而后捂捂伤口,企图驱走寒气,可以让自己舒服一些,却收效甚微。
卧在榻上的菀菀已经沉沉睡去,该是这几日,日夜守在他身边累坏了吧。他不敢近前,生怕身上的寒气会将其冻醒,好在不远处有把椅子,坐上去将氅衣搭在身上便可以御寒。
只刚坐下不一会儿,就有暗卫寻来。
萧子晟皱眉,正想使眼色让追风先离开,不想姜明菀听到了响动,已经从榻上坐了起来。
“无妨的。”她站起身,看着追风笑笑道。
“你也别去怪他,昏睡这么久才醒来,他们都急的团团转,生怕你出什么岔子。现在定然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处理的。方才你在外面站了许久,天寒地冻的,也不知对伤口有没有影响,正好,我趁此刻去寻张先生过来与你看看。”姜明菀娇嗔的说道。
“已经入夜了,外面还在下着雪,路滑的很,明日再请张先生看过不迟,何必跑这一趟?”
“不行,我不放心。”说着话,姜明菀就要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