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杨轻声笑了起来,“几世的仇恨,到了你的嘴角,竟只是个PI?”
柳侯爷连连磕头,“夫人,您如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所以,我要你死,你必得死!”慕杨冷冷打断他,“我要你怎么死,你就得怎么死。”
柳侯爷浑身一颤,颓然倒地。
“父亲,”坐在牢角的一个黑影缓缓站起身,“不要求她。”
那个黑影渐渐走近,充血的眼眸满是恶毒的恨意,“棋差一着,棋差一着!”
他咬牙切齿地说,“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
柳侯爷猛得跳了起来,速度太快,整个个往前一扑,差点跌倒。
黑影赶紧上前搀扶。
不料待他站稳后,一巴掌打在黑影的脸上,“臭小子,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想死,就去死,老子不想死。”
黑影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地大笑起来,“父亲,你说话真好笑。明明事情是你惹出来的,咱们柳家便是毁在你的手上,如今你倒想活了?”
柳侯爷大怒,他可不愿承认柳家败在他的手上。
“住嘴,小畜生,我打死你个小畜生。”柳侯爷一掌一掌打在黑影的身上,黑影哇得吐出一口血,跪倒在地。
柳侯爷见状,立刻讨好般对慕杨说,“夫人,害您祖上的凶手,我已经惩治了,您就饶我一命吧。”
慕杨冷笑着看着那个黑影,眼见他从悲伤到绝望,她嘴角扯出一抹笑,“杀了他,我便放了你,如何?”
“不,”隔壁女牢里传出凄厉的喊叫,“夫人,是这个老匹夫害的人,不关我儿子的事。”
“我的曾外祖父、曾外祖母、我父亲母亲又有何辜?你们柳家灭绝良心做下此事,何尝考虑过大房的后人?”
“如今,死到临头,你们方才想起无辜之说?”
隔壁牢房传来嘤嘤的哭泣声,那声音哀痛绝望,可丝毫激不起慕杨的同情之心。
她眼见过曾外祖母惨绝人寰的境遇,再难对眼前之人升起哪怕半分的怜悯。
“你们不会死,我曾外祖母遭受的每一分苦楚,你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会用余生来品尝。
她受的苦,便是你们余生的‘安寝’,她遭的罪,便是你们余生的‘膳食’,我定然让你们衣食无忧。”
说完,慕杨转身便要离开。
柳侯爷见状,再次跪地哀求,“夫人,求求您,放我一马,我定然给您当牛做马,咱们可是一家人啊。”
眼见如此无耻的说法,慕杨双眼弃血,恨不能食其食其肉、啖其血、敲其骨、吸其髓、寝其皮、薅其毛……
哪怕心中升起滔天的恨意,但面上却如常般冷静。
这,也是韩屹教的她,越是心潮起伏,面上越要平静无波。
她不再犹豫,转身向外走去。
经过隔壁牢房时,她深深地往柳皇后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漠一笑便离开了。
当晚,关押柳氏一族的大牢里走了水。
一把大火烧了近半个牢房。
庆幸的是,除了柳氏一族外,其他犯人毫发未伤。
当圣人收到消息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沉吟半晌,终于开口说道,“罢了,不必追究,结案吧!”
他终是小看了慕杨的恨意。
柳氏老宅。
那间囚禁柳孙氏经年的屋子,迎来了新的主人。
曾经的柳皇后,如今的庶人柳氏,惊恐莫名地看着眼前的屋子。
昨日一觉醒来,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老宅。
回到了那间关押着大房疯妇的屋子。
她岂会不知那妇人在这间屋子里的遭遇?
如今轮到她自己,她连一日都待不下去。
她发疯一般拍打着门板,“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本宫是皇后,本宫是大豫的皇后啊!唔唔唔……”
可是,不论她如何拍门,如何哭喊。
外间的人都恍若未觉,连一丝回应也无。
柳氏叫得久了、喊得累了,终于累倒在屋角。
她紧紧地怀抱着自己,看着阴暗的屋子,发出野兽般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