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婚姻篇 分居事件(四)(2 / 2)平凡颂歌首页

对此,甘果母亲的想法就像每次说起大女儿甘露和小女儿甘果的各自的婚姻时,她最后都会感叹的那句:“这就是命啊!”。甘果刚开始听到母亲这样说时,总觉得非常绝望,但同时又不知道该用什么具体的理由去反驳。为了消除这种绝望的感觉,甘果后来每次再听到母亲这样讲,只能尝试在心里拼命说服自己:“别信这个,这是迷信,没什么依据的。”

但是后来,随着甘果经历地越来越多,还就愈发开始觉得:自己和左磊结婚,看似好像是很偶然的,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只是偶然。因为,如果认真梳理下这一路下来的种种境遇,其实不难发现:在这整个过程中,竟存在这么多偶然性,而且竟又如此巧合地全部碰在了一起,这本身听起来就很难让人相信这些全部都是偶然。

比如,因着从小就不在父母身边,被放在农村,首先就导致甘果形成了相对独立的个性,于是在婚姻问题上,父母就没有过多干涉;毕业找工作时感到迷惘,加之也有母亲这边的影响,于是甘果加入这个圈子,继而参加圈子举办的联谊会,因此与左磊相识相恋;甘果与左磊条件上的差距,甘果耳朵的“半残疾”,加上左磊母亲自己一直未能实现的大学梦,所以让她在婚前做出了对甘果拼命迎合的举动,为日后婆媳关系的恶化初步埋下伏笔,由是领证后那个晚上就发生了那件事情;然后这些就促使罗叔的一番话对甘果的内心产生了很大触动,甘果读了那些著作,思考了罗叔所说的人生中那样一种生命的精神,最后选择跟左磊走进结婚殿堂。

这样梳理过后,甘果总觉得这一切看似不相干的各个进程,其实是环环相扣,缺一不可的。而各个环节间,又似乎总有种看不见的必然联系在将其串联起来。但这个必然联系是不是就是甘果母亲讲的那个“命”,甘果也不太能确定。像,但又不完全是。像,是因为它们似乎都具有一种不可抗拒的规律性和因果关联。而对于甘果来说,这些规律性和因果关联无疑是先于她就存在的,具备着一种独立于她这个人类个体的不可更改性,以及无法被人所完全掌控的特点;而不完全是,则是缘于当甘果面对人生中的这些规律和因果关联时又总觉得:虽然人不能更改它,但作为人类来讲,其实又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认识并运用这些规律和因果关联性的。因为人乃万物之灵,较之于其他生物,人身上似乎具有一种十分珍贵且独特的东西:那就是在面对宇宙万物时,不管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人都具备一种高级的主动认知探究的能力。并且人这种认知探究能力相对于这些规律而言,也是具有一定独立自主性的。

所谓人的这种独立自主性,就是如果人使用这份自我认知能力和自我选择权做出了并不顺应这些规律的决定时,这些规律也不会强迫人改变自己的选择,而只是任其自然发生作用,从而让人来承担自己选择所带来的后果,并且让人在做出这些选择和收获相应的后果之后,来继续深入认识它,并决定以后要怎样选择。

所以,甘果认为或许跟自然界的规律一样,关乎人生命的这些规律和因果联系确实具有其必然性,在它的作用下,一个人的生命进程中也会带有很多必然性的成分。而这种必然性给人的感觉,可能就有点像甘果的母亲所说的:“这就是命啊!”的那种意思吧。但同时,又因为人有着这种高级的主动认知能力,所以一定程度上,人又是可以认识这些规律,并在自己的人生中通过选择顺应还是忤逆,展示出千姿百态的命运姿态的。换句话说,人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跟这些规律互动的。所以甘果总感觉自己并不是一个被这些规律提着线的木偶,只能任由其摆布、掌控,而是也可以通过自己一些主动的感知,来更多了解这些规律,并相应做出调整和回应的。

但对于关乎人生命的这些规律和因果关联,也就是大家口中经常所说的真理,甘果总觉得它们似乎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真正领悟的。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因为在这样的过程当中,存在很多混淆视听的“伪规律”。跟真理相比较,大致归纳一下,这些“伪规律”的最大不同就在于其很多时候听起来看起来很像真理,但其实它是生长于肉体感官的各种欲望,还有迎合追随当今潮流的那份虚荣骄傲之中的。

不过令人觉得很有盼头的就是,在学习了解并亲身经历这些生命规律的过程中,甘果越来越意识到:这些规律似乎很注重人跟它之间的这种互动性,并且很喜欢人通过运用自己独立自主的选择权,来真心感悟它,回应它。说得不确切一点,这种互动就有些类似自然界中作用与反作用力的那种感觉。只不过这些关乎人生命的规律明显比自然界中的那些规律更为人格化,更需要人真正用心灵,而非只是头脑去感受,才能有所领悟。当人一旦有些真正认识它了,并开始从偏谬的人生道路上面回转过来,让自己的生命跟它联接上了,它似乎又会很喜悦。这就很像一个智慧仁慈的父亲对自己真心所爱的儿子通常会表现出来的那种样子:真正的慈父,在其儿子的生命成长过程中,永远是将让其明白真理,摆在最重要的位置,但不是专注于强制和灌输,而是专注于引导。若儿子因对关乎生命的这些真理认识不清,也就是通常大家所说的无知,而犯下错误,只要他能够真心回头,父亲不仅会对他既往不咎,而且还愿意给予他更多。所以与其用规律形容,不如用一种像人但明显又高于人的形式,或是存在的形态来表达形容,或许会更准确一些。

基于对生命的此种种感受,所以甘果并不能完全同意母亲的那种说法,即:人的一生是那种一切都已经预定好了的宿命的感觉,自己如何努力也是没用的。

甘果经常会想这些,但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不太成系统,有点胡思乱想了,所以一直不敢跟别人讲这些。不过她却想过什么时候找个机会,拉上左磊,跟罗叔一起好好聊聊这方面自己的这些想法。

其实甘果也很期望能有机会跟自己的爸妈聊聊这些心里最真实的东西,但每次当爸妈过于“关心”地问起自己和左磊的工作问题时,甘果的心感受到在这个关心里,包含着的很多依然是因为自己这个做孩子的没能达到他们的期望,他们内心由此对自己生出的很多不满和苛责时,而在这份不满和苛责面前,自己却又因为力量真的有限,暂时达不到他们的期望,所以面对他们,内心总是很容易就被一种巨大的羞愧感和压抑感所充斥;随之,想跟他们说说这些心里最真实的东西的想法,也就烟消云散了。

那次甘果跟左磊俩人回甘果爸妈家,一方面因为工作上的问题双方弄得有些不愉快;另一方面,甘果的姐夫正好那天也在家待了一会儿。而甘果的父亲表现地明显更偏爱大女婿,就导致左磊有了些小情绪。后来甘果爸妈又跟甘果和左磊聊工作的问题,因为聊得不太投机,甘果父亲当时就冲甘果和左磊说了句:“你们能干什么正事!”,最后不欢而散。

不过左磊后来还是承认,甘果爸妈在夫妻关系上,以及他们对孩子的心态上,虽然没有自己原来想得那么好,但比起他的爸妈,在有些方面确实还是能更克制一些的。尤其在钱的问题上面,左磊觉得甘果母亲的一些举动,确实也算比较难得了。

鉴于以上所说的爸妈的这种种情况,在左磊离家出走的那个晚上,甘果抓起话筒后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给自己的爸妈打电话寻求帮助。一是怕他们担心;同时更怕打给他们不仅很难得到安慰,还会再次招来一通责备。自己现在已经非常脆弱,所以爸妈的这通责备,甘果觉得很有可能会成为把自己压垮的那最后一根稻草。

然后甘果又开始思索:刚才给左磊的朋友也打了电话,他们也不知道左磊在哪?那么接下来还能打给谁呢?这时,圈子里一对夫妻的名字从甘果脑海里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