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是很难活过乱世的。
这时又见林安走到随军医师前,蹲下了身子,掰开了对方的手,拿过一个小瓷瓶。
打开后用手扇了点风,嗅了嗅,道:“随身携带萝卜花的解药,看来你是知道这件事,或者......经常配合他干这种事喽?”
“不敢!”随军医师慌叩首,额头之上已经冷汗如豆!
“敢与不敢谁又知道?”林安随手捡起地上的醉花酿,嗓音蓦的冷漠,“喝了它!”
“下,下官不擅饮酒!”
“全当喝水便是。”
“这......”随军医师颤颤望向关羽,意图请求救助。
谁料关羽并未说话,而是一旁的周仓喝道:“让你喝便喝,若是无事,便不与你追究!”
“那、那若是有事呢?”随军医师抹了把冷汗,颤颤巍巍问道。
周仓冷呵一声,一摆手,道:“那便不归我管了。”
归谁?
归阎王爷!
只是这事也由不得随军医师,他只求自己那不争气的傻侄子不要往酒水里也投毒。
战战兢兢抿了一口酒水,意图蒙混过关,谁料四人只是盯着他,便把他盯得胆战心惊,于是心一横,吨吨猛咽了几口!
不见有事,随军医师悬着的那颗心,这才落地。
林安并没有追究,而是朝着关羽作揖稽首,遂便跟随他们离开了这荆州大牢。
“兄弟怎么称呼?”
出了大狱,周仓迫不及待地询问。
“双木林,安心的心,林心,字......”林安还没想好,于是随即反问道:“我观您样貌,想来便是关将军身边的周仓,周大爷吧?”
“嗐,什么大爷不大爷的,陈年往事,不提也罢。”周仓汗颜笑道:“兄弟也不必抬举我,以后就是自家人了,不必如此客气。”
“那便多谢周叔叔了。”林安抱拳。
周仓还之以礼,“哪里哪里。”
这时一旁的关平也做了介绍,等到几人关系升温之后,还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林兄弟是否极懂医术?只是浅浅一闻,便知那陶瓶里的是萝卜花的解药了?”
林安先是一愣,旋即便大笑起来。
关平不解,“林兄弟笑甚?”
“我那是有意诈他呢,哈哈哈。”林安如实道:“谁料他还真就露出了些许马脚,这种人啊,最可恶。”
“原来是这样。”关平暗暗思量,打量林安的目光又增添了些许赞许之色,又问道:“那......那坛酒......?”
“那坛酒里无毒。”林安直截了当地说:“只道是如今祸相,天下大乱,医师本就珍惜,故而不能随意杀之,可若行医救人之人也心生歹毒,此种事又怎能坐视不理?”
“所以你就故意用‘毒酒’吓他,实则是在警告,莫要再违背医者的仁者之心?”关羽一语道破,见林安点头,连说三个好字,道:
“好啊,不愧是恩人之子,识大体,顾大局,又不徇私枉法,更是宽厚待人,此性格,光阴难求啊!”
林安听得出关羽的由衷赞誉,也自是感受到了关羽似乎对自己隐隐存在什么期待。
他没有妄自托大,也不敢倨傲,只道是连连开口,说是“关叔谬赞我也。”
一行人入了关将军在荆州的府邸,又派人摆了家宴,自是为了安抚林安这一路的艰辛,与‘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接风洗尘。
酒过三巡,林安有个问题,借着此间关系热络,于是问道:“关叔,不知关我进荆州大牢的女子,又是何许人啊?”
关羽先是一愣,遂扶髯大笑,“哈哈哈哈,大雨冲了龙王庙,此女,是吾女儿,银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