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如此戏码络绎不绝,客栈封闭的门窗顿时大开,刺骨的寒风涌了进来,令人不禁打了个哆嗦。
但是众人不但没抱怨,反而一脸兴奋地涌到门口、窗前或外面屋檐下看戏。
叶璇玑与段无双坐在客栈二楼一厢房窗边,她们都做道人打扮,姿容极美。
叶璇玑貌似三十来岁,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段无双则二十出头,青春亮丽。
“师父,你觉得韩柏真的有传言的那般厉害?”段无双蹙眉问。她一脸的不服气,作为上洛派天之骄子,她的声名只在定天侯萧战之下,如今又多了一个韩柏。
“历代金纹香得主,都有天命在身。”叶璇玑面色清冷,道,“从昭平的描述来看,其已有宗师的部分威能,却未到宗师之境,这或是天命之子的天赋。”
“天命?”段无双不大认同这个解释,因为这种言辞向来是与她关联在一起的。她从小就被上洛派掌门叶璇玑看中收作弟子,后来得太上长老陈鸿威厚爱,带在身边亲自指点。
如果不是年龄上差萧战一截,比萧战少修十年,她不认为自己会输给萧战。
天之骄子,将来有望紫纹大宗师,这是众人对段无双的赞誉。
如今一个名不经传的小观观主,四十几岁的中年人也配得上天命?
段无双不服气。
咚咚咚!
两人桌上的碗中茶水在震荡,泛起一圈圈波纹。
叶璇玑沉声道:“凉州马阀啸天侯马顶的狼骑!”
段无双一震。
啸天侯马顶不算天骄,三十六岁,黄纹。他以残暴着称,屠村灭派是家常便饭,声名狼藉。
这个家伙什么时候进了西都城?
“韩柏,来与本侯一战!”
轰隆!
天空再次炸雷。
客栈众人骤然浑身一颤,好似看到草原之上群狼奔涌而来,不由心神震荡。
“数百米之外影响众人的心神意识,这是相当高明的神念修为。”叶璇玑赞了一句。
段无双也不得不点头,她虽然做得到,却不似啸天侯马顶举重若轻。
她往玄天观看去,想看韩柏如何应对。
玄天观没有一丝动静,青砖黛瓦,静悄悄的。
“牌坊下!”叶璇玑突然道。
那个玄天观紧闭的大门之前,牌坊之下多了一个老人。蓝色道袍旧却干净,老人佝偻着,颤巍巍地持扫帚扫着台阶上的薄雪。
一下一下的扫雪动作,极是平常。
就是无论是谁都说不清老人是何时出现的,好像他一直就在那里,只是被大家忽略了,这时才被众人注意到。
客栈当中有人认出那老人身份:“这是玄天观的忠伯,常常到我们客栈讨茶水喝,一坐就是小半天。”
众人心中一凛,皆知玄天观门人弟子,除韩柏之外并无活人。
“所以这就是韩柏的神意之一?”
大家目光灼灼地盯着忠伯看,无论哪个角度哪个细节都看不出他不是活人。
“真是白日见鬼了!”有人嘟囔道。
以死人为神意,使其活动有如生前,这等功夫真是……疯子!不可理喻。
段无双觉得极其难受,非常抵触。在她看来自己的神念凝聚的神意代表着自己对天道的探索和理解,那应该是神圣的,美好的,比如神仙、奇花异草、珍禽瑞兽之类。
韩柏简直是在亵渎修士们的修行理念!
哒哒哒!
马蹄声疾,一群骑兵从远而近奔驰而来,他们动作整齐划一,三十多人竟跑出千军万马的气势。
为首一人是个裹着白狐裘的粗豪汉子,满脸络腮胡须,双目精光闪闪,大笑道:“韩柏,你放出这么个玩意来迎接本侯,欠了点礼数吧。”
眼见众骑奔驰到玄天观门前。
扫地的忠伯转过身来,他白发苍苍,眼袋极重,神光黯然,看着就是个朴实无华的老人家。
此时老人家张大嘴,猛然发出一声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