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山庄,时苒走到一处僻静的别院里。
她看着院子里,正在自己与自己下棋的老人,眸中闪过一丝波动。
“吴伯。”时苒走到他对面,开口唤了一声。
吴伯手中执白子,走了一步棋,头也不抬地道:“有什么事,等我把这盘棋下完再说吧。”
时苒应了一声,捡起一枚黑子,跟在他后面,落了子。
两人在棋盘上,又连续落了几子,一黑一白呈现出围追堵截的局势。
“多年不见,你的棋艺又见长了,都快赶上你家老爷子了。”吴伯笑呵呵地道。
时苒垂眸,视线落在棋盘上,手中的黑子轻巧地落了下去,语气淡淡地宣布:“您输了。”
吴伯愣了愣,又摇着头笑道:“果然是年纪大了。”
他缓缓起身,背对着时苒,语气听不出情绪,平稳地道:“倒是我小看了你,在这么着急的时候,还能耐着性子陪我下完这局。”
时苒也站了起来,没有说多余的话,只道:“时倾一向很尊敬你。”
吴伯意识到她的称呼变了,眸色微黯,缓缓转过身,语气带着与年纪不符的冷硬,反驳道:“带走她的人不是我。”
时苒淡然又平静地看着他,点破道:“可是你并未阻止。”
吴伯沉默了一会,才叹了一声:“那孩子很好,这里大多数人都怕我,只有她还愿意来陪我这个老头子下棋。”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她的身份的?”时苒问道。
吴伯自嘲地笑了笑,“大概是在见到她第一眼就知道了。她和她父亲长得不像,但却很像她母亲,那双眼睛,几乎一模一样。”
今日无风,连山顶上的空气看起来都像凝固了似的。
时苒闭了闭眼,冷声道:“这些年,你处心积虑地把山庄里的东西运出去,送到商鄞手上。这件事我不会告诉老爷子,但也不会继续让你待在这。”
吴伯对她的话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拄着拐杖的手颤了颤,语气平静地道:“是我对不起你们时家,你就算杀了我,我也毫无怨言。”
“杀了你没有任何好处,反倒会脏了我的手。”时苒背过身,往外走了几步,沉声道:“我会让人把你送下山。”
至于下山后要送去哪,她没说,吴伯也没问。
踏出了别院后,时苒面上的冷漠之色瞬间消融。
她轻叹了一声,却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秦琛站在不远处,等她走近了,才轻轻将人揽入怀中,在她耳边温柔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时苒靠在他肩膀上,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地道:“我还记得,小时候,吴伯每去一个地方出差,回来的时候会给我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东西。”
“人是会变的。”秦琛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轻声道。
时苒靠了一会,从他的怀抱中退了出来,抬眸看着他,明明是笑着的,眼底却溢满了哀伤,“不,他从一开始接近时家的目的就不单纯,只是当时,我们都没有怀疑过。”
秦琛抬手,在她眼尾处轻蹭了一下,“没关系的,错不在你。”
时苒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将目光移向一旁,对秦琛道:“顾羽他们快到钱镇了,我们也该下山了。”
“好。”秦琛应道。
钱镇,机场。
下了飞机后,顾羽马不停蹄地钻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将后排的位置留给了商朔和沈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