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陪她看电视，她搜七搜八的搜了橘子和瓜子等东西来给我吃，然后又去问隔壁的张嫂，问她家切番薯要不要她帮忙，夜路走过去问，她家里东西都还没有准备好，得等到明天，又颤颤的走回来，搬个椅子靠在我的床边陪我说话。

后面水生把别人家的牛偷偷拉去卖了，然后被人发现了，现在大队里正要他罚钱，要罚几万块呢，这些人都是过去偷东西偷习惯了的，偷牛可是最犯法的。

我惊异的听她讲这些，那教了我六年的班主任，向来对我爱护有加，向来把我捧到天上去，为何在生活里竟是如此不堪的一个俗人。

半夜一点钟的时候，她醒了次，我至今没有弄清楚，老人为何都是不喜睡的，醒来后，喝喝水，上上厕所，看看电视，我也爬起来陪她坐了一两个小时，约三点的时候才睡下。

五点半，她忽的开灯，又预备起来。

五点多了，起来给你做吃的，让你早点去赶车。

迷迷糊糊之中，我还做梦，窗外都还没有光亮，就继续躺下了，只觉得她起来了，这儿响响，那儿响响，大概是厨房那儿去了。

六点多了，起来吃饭，吃完送你去搭车。

我猛的爬起来坐着，然后就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她看了我一会儿，笑起来，自个拿着扫帚扫地去了，围着她那黄色的围裙。

吃完饭出发的时候，约摸是六点半，天上的云朵，乌灰灰的，村里各处有些人起来了，往田地里去。走到东边的田埂上时，天上就有火红的云霞，在那里会有一颗明珠即将升起。

她走路慢，稍快就喘气，约摸还有百米远时，车子来了，我径直往前奔去，她就只能站在原地望着我。

忽而想起她曾说过：最怕送人，最怕看到背影和车子离去。

我猛的回头用手机拍了一张，清晨阴沉的天地间，田里枯黄的稻梗，一条灰白的弯曲长道，她身穿黑色衣服，站在路边向前凝望。

上车时，司机正在放：再回首

太阳冲破云层从玻璃窗外透过来，猛的刹那，望着手机里的照片，泪水如何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