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番外:父亲的婚礼&爷爷的礼物(1 / 2)大唐一根棍首页

会昌六年七月。

逃去室韦的回鹘乌介可汗,最终被宰相逸隐啜杀害,立其弟遏捻特勒为新任可汗。

这时回鹘一族人马仅剩下不到三千人,还没有草原其他民族小部落首领帐下的人多,已彻底失去与大唐抗衡的可能。

室韦与回鹘新可汗为了缓和与大唐的关系,将挑起与大唐战争的乌介可汗人头,用匣子封装快马送至长安。

可惜这一幕李瀍已经看不见了,否则他又能吹嘘很久。

一个月后李瀍陵墓终于竣工。

会昌六年八月,唐武宗被安葬在京兆府三原县的端陵,王贤妃葬在他旁边。

李炎下葬没几天,大唐一代文豪白居易病逝于洛阳。

享年七十五岁,葬于香山。

朝廷追赠白居易为尚书右仆射,谥号“文”。

新皇李忱亲自写诗悼念:

缀玉联珠六十年,

谁教冥路作诗仙?

浮云不系名居易,

造化无为字乐天。

七日后,唐武宗皇后郑宸薨逝于大明宫。

宫嫔们与这位空降的皇后本就不熟,新皇又想低调处理,是以宫中为郑皇后送葬的人并不多,葬礼也不隆重。

郑皇后下葬后,郑宸被接回郑家待嫁。

大唐对为人子女者有非常严格的丧孝要求并写进唐律,父母逝要求子女守孝三年,期间不得嫁娶。

对于国丧要求却不严苛,只要求百姓守二十七天孝期即可。

是以唐武宗崩逝不到一个月,长安城里就有人家敲锣打鼓办喜事了。

会昌六年九月中旬,宣阳坊刘宅也在大肆操办喜事,刘家头几个月还扩建了府邸。

同坊居民看见他家再次张灯结拜、披红挂绿很是好奇。

“他家又有什么人要娶亲吗?这么大阵仗。”

“这排场跟刘驸马尚公主那次也不逞多让吧,他家哪位亲戚这么有排面?”

“有钱真好,听说城里【春风得意】楼就是他家开的,硬是将郭家的杏花楼给挤黄了。”

“这算什么,我还听说他家垄断了售盐呢,如今大唐各行各业都有他家人参与。”

“你们懂什么,刘驸马尚的可是当今天子唯一的妹妹,他家不发财谁发财?”

当晚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夜空中,向大地洒下银白的光芒,照亮了长安的城墙和街道,也照进了长兴坊郑家大院中。

郑宅的奴婢们正忙碌着到处披红挂彩,整个家宅呈现出热闹喜庆氛围。

郑宸正在房里试装,她换一身衣服和发饰都要被兄长郑就点评一番。

“你这个胭脂颜色不对,显得有些暗,换一个亮色的。”

“奴婢说这样流行。”郑宸辩解。

“奴婢懂什么,你三兄我才最了解时尚好不?哎呀,你这个凤冠也有问题,时间太仓促了,我感觉工匠做的这顶冠不够大气。”

郑宸抱怨:“沉死了,我脖子都快被压断了,你还要怎么大气?”

“沉一些才能凸显你身份贵重,要不然就会被那个公主比下去。”

郑宸负气地扯掉头冠。

“听说安平公主当时只带了三十多个奴婢过去,你可倒好,一次就给刘宅塞了上百个,你让他们上哪找那么多屋子装下这些仆从?”

“刘宅不是扩建了吗?宣阳坊里紧挨着刘宅的净域寺废弃了,刘异已经把那块地买下来扩建家宅,以后你和安平公主会分院居住。”

“异兄长品级不够吧,能住那么大的府邸吗?”

郑就嘻笑回道:

“傻妹妹,以他现在的身份,谁敢管他?”

这时两个奴婢端着托盘从郑就面前经过,当即被他叫住。

“哎呀,这个喜扇上怎么能绣山水呢?”

小丫头委屈摇头:“奴婢不知。”

“快,换个绣龙凤的或绣鸳鸯团扇当喜扇。”郑就指挥道。

郑宸无聊地吹起头上垂下的刘海。

“三兄,你能去外宅帮忙吗?你操心的都是女人该忙的事。”

“这不是咱们的准嫂嫂静芙阿姊明天才能赶到,其他几房婶母的审美水平我信不过,内宅这些琐粹事也就只有你三兄我能替你操心了,难道你还指望咱们老古板的大兄吗?”

卢静芙是郑颢的未婚妻。

郑宸叹口气,坐在郑就旁边的凳子上。

“想不到我比大兄和静芙阿姊还早完婚,他俩真是拖太久了,大兄明年就到而立了。”

这时门口传来几声咳嗽。

“宸儿,我可以进来吗?”

“大兄啊,你进吧。”

郑颢走进来,看见弟弟郑就也在,当即没好气地问:

“你在这作甚?”

“宸儿试妆,我来帮她参考啊,我对女子妆容向来很有研究。”

“少拿你在秦楼楚馆学来那套应用到咱们宸儿身上,她可是大家闺秀。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单独交代宸儿。”

郑就在郑颢背后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离开房间。

郑颢坐在郑就刚才的位置上,与妹妹郑宸隔着一张榻几。

他目光怜惜地望着小堂妹。

“南祖、北祖的伯父和堂兄弟们明天都会过来给你送亲,刘异会按正妻之礼迎娶你,但你和他的身份都太特别,为了掩人耳目,他只能明天夜禁之后过来迎亲,幸好巡夜金吾卫本就归他管,他也无需开具放行文书。不过夜禁迎亲少了围观路人,也会少了一份寻常人家婚礼的热闹。”

“谁要不相干的人来凑热闹?有我们两家亲人见证就好。”

郑颢眼神忽然浮现出一丝哀伤。

“宸儿,虽然刘异说你与安平公主以后不分大小,但大唐制度他改不了,户籍上你终归不是他的正妻。你可是咱们荥阳郑氏南祖四房唯一的女儿,自幼便是咱们阿翁的心头肉,阿翁若在世,知道自己唯一的孙女要与人共事一夫,不知道心该有多疼?”

郑宸语气坚定道:

“不会的,阿翁当年说过宸儿可以自己选夫婿,异兄长就是我的选择,阿翁定然会支持的。”

“唉,可你是堂堂一国之后啊,你心里难道不委屈吗?”

“我才不稀罕做什么皇后,别忘了我当初还想过为异兄长殉情呢,如今能活着跟异兄长在一起,我已经很知足了,怎会委屈?”

郑颢语气郑重承诺:

“宸儿你放心,日后荥阳郑氏就是你坚强的后盾,阿兄会不惜一切代价往上升官,成为你的依靠,让刘异和安平公主绝不敢欺负你。”

郑宸挪开榻几,像小时候一样依偎在兄长怀里。

长兄如父,她父母和爷爷亡故后,是堂兄郑颢将她宠溺养大。

郑宸知道兄长是舍不得自己。

“大兄放心,宸儿一定会幸福的。”

第二天晚上,吹吹打打声势浩大的迎亲队伍抵达郑家时,令所有人惊讶的是队伍里竟然有两个身穿喜服的新郎官。

一个自然是正牌新郎刘异,另一个则是女扮男装的李安平。

郑宸看到李安平的装束被她逗得哭笑不得。

“你怎么也来了?”

“以后咱们仨就是一家了,我想亲自将你迎回去。”李安平充满真诚地嘻笑回答。

刘异敲了李安平帽子一记爆栗。

“迎亲算我让你,但洞房你今晚千万别跟我抢了。”

听到新郎官提到敏感词“洞房”,两个女人各自挥出右拳,捶了刘异一下,异口同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