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下一条毛巾,擦擦手后看向月历牌,随手撕下一张,今天是1990年6月16日,周六。
掀锅,刚把饭菜摆上桌儿,堂弟许虎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儿进了屋。
“四哥,还没吃饭呐?”
“嗯呐,你吃了不?”
得知许虎也没吃,许大海便让他上炕一起吃,顺便递给他一双筷子,王秀秀则是给他盛了一碗粥。
许虎也没客套,边吃饭边把噩梦的事儿说了,声音都在抖,他是真的害怕了。
说完话后,微微停顿,惊慌的道:
“四哥,你说那个梦会不会是某种预兆啊?今天晚上,可能真会出事儿?”
“咳咳,你看成林哥的小说看多了吧,别胡说八道。”
许虎的心已经乱了。
吃完饭后,许大海便决定再带他回昨晚的坟地看看,告诉他那就是个普通坟地,没啥稀奇的。
铃铃铃~
两人骑着二八大杠,一前一后的驶出屯子,四只狗子跟着跑。
路两边儿的田野里,偶尔能看到孩子们在抓蚂蚱,逮蛤蟆,捞鱼……
还有一个孩子,不知道从哪个鸟窝掏来的鸟蛋,快乐的像只奔跑的小狗子。
风把孩子们的欢笑声吹过来。
许大海,许虎两人也露出笑容。
车轮不断转动,快上坡时,猛蹬脚蹬子;而下坡时,不用蹬就风驰电掣……
天空湛蓝,白云飘荡,两边的绿意快速倒退,微风拂过脸颊,简直舒服极了!!
……
另一边。
许大海家。
他们兄弟俩刚离开没多久,坤坤就抱着篮球来到栅栏门口,探头探脑的喊:
“海叔!海叔!!”
“谁呀?”
王秀秀挽着袖子,正端着木头盆从屋子走出来:
“是杨坤啊,进来吧,小海没在家待会儿应该就回来了。”
“婶子,我是来薅草的!”
“你海叔是和你闹着玩儿呢,你这孩子还当真了,去省城前我才薅过一遍,不怎么高。”
王秀秀把大盆放在樱桃树下,准备洗衣服。
她让坤坤在树下玩儿,后者坚定的摇摇头,他转身就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哎?再玩儿一会儿呗,这么快就走啊?”
“我去拿菜刀子。”
等杨坤再回来时,篮球换成了菜刀子——不少野草都结籽儿了,大棵的就用手拔;一两公分高的,就用菜刀子刮。
王秀秀看他那么认真,也就随他去了,开始在樱桃树下专心洗衣服。
樱桃已经有成熟的了,掩映在绿叶间,风吹过,摇落一地光斑。
不一会儿。
小婷子在屋里写完了作业,哗啦啦~收拾起书本,拿着一盘皮筋儿就往外跑。
看到坤坤蹲在地上,在薅东边儿葡萄架下边儿的野草,拐了个弯儿,直接跑了过去:
“别把花也薅了!”
“看着呢,我没薅花。”
“你刚拔下来的那棵,就是花!”
“啊?”坤坤看看手里边儿的绿草,瞬间被吓了一跳,呐呐道:“它……它……它也没开花啊。”
“真笨!现在没开,那是因为它还小,过几天就开了啊!”
“那……我……”坤坤一时间手足无措,都快急哭了。
王秀秀也走了过来,搞清楚发生什么后,笑着打发小婷子去玩儿,扭头安慰坤坤道:
“没事的啊,这些大马齿苋和野草似的,一长就是一大堆,不差那一棵两棵的了。
那一天我薅草,也薅了一些,要不把通向后院儿的小路都堵住了。”
“嗯呐。”
坤坤用袖子抹抹眼泪,心里好受了一些,继续薅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