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激动了,他就说,他的运气一向不差,不然为何家中三兄弟,就他一人走出大山,不但在清溪县城开过酒楼,如今还在府城混的风生水起,再看看老大老二,一个是村里木匠,撑死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银钱,倒是常年风吹日晒,老得跟他这个弟弟像是爷孙,还有老二也是,常年干着脑袋别裤腰带的买卖,冒着生命危险徒手攀爬峭壁悬崖就为了采那点燕窝,他肯定不知道,他采的燕窝是他请人去村里五百钱一两收购,一转手他就能百两的高价出售,真是蠢而不自知。
听说几个月前他腿还因此被摔断,差点人就救不回。
看看他们过的是什么日子?
连命搭上了都解决不了温饱。
可他呢?他宋思都不用干活,随便动动嘴皮子指挥别人为他干活,每月躺着就能大把大把收银子,身边还有个知心人陪伴,隔三差五还能跑去以谈生意的名义找姑娘快活一番,他的日子赛神仙诺,这不是运气好是什么?
“那咱们父子来说点体己话。”
“好啊。”
宋思心想,他这步棋是真下对了,孩子年龄小,正是好骗的时候。
回想两年前小孩惊喜叫他爹的样子,宋思忽而想起到现在为止,小儿子还未曾叫过自己一声爹。
“阿麟,你是不是还在埋怨爹?”
宋麟秒懂。
笑得无害喊爹:“我为何要埋怨你?你可是我爹,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这些儿女好,我崇拜你还来不及呢。”才怪!
听到宋麟终于喊爹,宋思心里最后那点疑虑也消退,便隔着牢门跟小儿子交代底细。
这般这般,又那般那般交代一番,生怕小儿子不懂人情世故,又重复了一遍,最后还要让小儿子自己说一遍,若不是狱卒过来催促,宋麟只怕天黑了都不能脱身。
宋麟一走出衙门,等候多时的一团红影便飞奔过来,上下打量一番,“阿麟,你没事吧?那个渣爹有没有难为你?”
宋麟有些无言,“樊胭脂,不准叫我阿麟。那是我家人才能叫的,你不许叫。”
“是是是,不叫总行了吧。但阿麟,我等了你老半天,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咱们去哪吃晚饭啊?”
提起吃晚饭,宋麟也才惊觉自己一天未吃东西,若樊胭脂不提起,他都没感觉,可现在关于宋思的那根弦搁浅,他顿觉饿得头晕眼花,连脚步都有些踉跄。
“阿麟,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你还好吗?是不是你那渣爹对你说了什么恶心的话?”
“樊胭脂,已经说了不要再叫我阿麟,你烦不烦……”
夕阳西下,两个正值年华的少年少女影子在地上拉长,时而嬉笑打骂,时而追逐路边的蝴蝶野花,时而买点商贩挑着的零嘴,一路笑一路闹,倒是一副和和美美的人间画卷。
翌日,宋麟按照宋思提供的信息,先把宅子里宋思藏起来的金银财宝古董字画给找到并收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是拿着房契地契找到牙行。
三个庄子,七个铺面,三处宅子,一栋三层的云来酒楼,总共卖了四万两银子是,加上宋思存在钱庄的三千两银票,总共得了四万三千两银子。
宋思想要让他拿这些银子去给他打点,把他从牢里捞出来,怎么可能?
他早巴不得宋思去死,又怎么可能上赶着救他出来,他不火上浇油已经是对他生恩的仁慈。
那个垃圾,若不是那年三姐拼了命把他救回来,他已经被这个人渣送人,就为了讨好他的生意伙伴,那个员外坏事做尽,老天爷惩罚他断子绝孙,家里三房平妻十九房小妾六处外室,硬是没给他生出一儿半女,也幸好他没有进那个家,那一家子一年后就被灭门,一夜之间全家两百多口人尽数被屠干净,末了还被一把火烧干净。
如果他成了那家的孩子,现如今肯定坟头草都有他现在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