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尔始终站在姜栩的身侧,无论来多少次,他的选择都极具唯一性。
也许是因为他们口中的那份协议,男人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也没有其他人来打扰他们,隔着雨幕和玻璃墙壁,姜栩依稀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别墅,以及二楼露台上站着的模糊人影,只一眼他就认出了对方。
“他很讨厌,不过最讨厌的还是那个家伙。”
安吉尔皱着眉,冷茶色的眼睛里藏着浓烈到化不开的晦暗情绪。
他好像有很多秘密,但是姜栩没有主动询问,因为就算不开口他也知道结果。
无论是主脑,还是姜肆宁和刚刚的那个男人,又或者是突然出现的安吉尔,这里的一切交织在一起,构成的细密罗网此刻就悬在他的头顶。
“我们是不是以前也见过。”
过了一会,安吉尔听到他一直沉默不语的神明这样问道。
他的眼底有一瞬间的错愕闪过,竟确被姜栩捕获。
这个反应太过明显,已经可以说是明示。
安吉尔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发觉不了姜栩的想法,他的眼睛颤了颤,可最后只是笑着,欲盖弥彰地试图敷衍过去,“当然啊,我们在第一个副本里见过的。”
话音刚落,安吉尔就明白自己说错了话。
他张了张唇,看起来像是要辩解,但在对上眼前人那双明亮的浅色眼睛后,安吉尔最后一句话也没能说出。
气氛陷入凝滞,安吉尔眼神闪躲,他知道他的神明很聪明,大概早就对这一切有所怀疑,可怀疑终归只是怀疑,真相要是真的被戳破……
但是很意外,他的神明冷静到了极点,安吉尔望着那双宝石般的眼睛,并没有从里面找到一丝一毫的慌乱或是害怕。
“您……”安吉尔嗓音干涩,“我很抱歉。”
姜栩偏过头不再去看安吉尔,他的视线落在玻璃墙外,原本泼天的雨幕此刻居然有了减弱的趋势。
“雨要停了。”
没有要生气的意思,不然他也不会这样平静。
雨小了一些,雾气就漫了上来,姜栩站在花房门口,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雾海,他已经看不清远处的东西。
“它说这场梦是基于我过往的记忆制造的,但我只记得那次我生了很重的病。”姜栩抬起手腕,几处青紫的针孔还没有彻底褪去,他的身体很脆弱,留下痕迹后总是要很久才能消掉,新伤旧伤叠在一起,显得有些吓人。
姜栩垂下眼睛,纤长如羽扇的眼睫在他雪白的皮肤上落下影子,他半蹙着眉,神情有些困惑,“那时候我总是做噩梦,所以他们给我开了新的药。”
药很苦,每天都要吃。
吃药这种事情他本来早就习惯了,在疗养院的时候也是如此,可这一次却有些不一样。
他是会做噩梦,但和做噩梦比起来,他更抗拒服用那些奇怪的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