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有淡淡地香烛味道混着莞香穿过喜遮,使端木南依越发有些犯困。前院的丝竹管弦之声已落,想来今日之宴已近尾声。
红烛罗帐,喜绢叠翠。门外的婆子丫鬟偶尔有几句笑语传来。端木南依掀开喜帕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暗。
端木南依微微蹙眉。如今她已在这里呆坐了两个时辰,头上的双凤玉翠鎏金珠冠好似千斤重一般,压得她脖颈酸困。身上云锦嫁衣虽是轻薄,可缀了金凤双织的绣纹,如今也觉厚重。
转眼之间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三年了,这三年来,她学规矩,学做人,学女红,学诗书。若不是偶尔还会想起自己那京大女博士的帽子,恐怕,她都要忘记她原本并不是属于这里的。
但人总是要识时务。这是端木南依来到这里后才明白的道理。
端木府里,她排行老三。却并非出自当家主母之腹。
听她们说,自己的母亲在生下自己不久后就走了。自己是由祖母养大的。所以,她想,她的宿主在之前应该过得也不甚顺心。
花悦说,三年前,她生了一场大病,府里都在准备后事之时,她却以顽强且别人想象不到的意志力活了下来……
夜很深了,她的夫君,司南府的三公子司南岳还不曾出现。
今夜原是是他们洞房花烛之夜……
进侯府之前,祖母交代,司南家乃世袭爵位,朝中重臣。家中规矩繁冗,每走一步都需得谨慎。切不可越矩而为。
想至此处,端木南依只有微微叹气。
虽说端木家也算是京城大家之列,然而,奈何人丁萧落,到了其父端木清远时 ,便只有其一个男丁。于是,如今也算是家道中落。无甚起色。
“小姐,你可要什么?”
陪嫁的丫鬟花悦看到端木南依身形微动,急忙上前询问。
“无事。花悦,如今几时了?”端木南依轻声询问。
花悦是祖母为她安排的唯一一位陪嫁丫鬟。
祖母说,大家女子出阁一般都会有数名母家侍女陪嫁,然而,司南家规矩极严,而且司南老夫人又极为节俭,所以,府上便只安排了花悦一人陪侍。
而其实,端木南依却是明白,她今世做女儿时,因是庶出,且母亲又早早亡故。所以,便只有花悦一个婢子。若今时出阁祖母为她多争些婢女陪嫁,必会遭到当家主母方若反对。徒增些口舌罢了。
“小姐,已经亥时了。小姐可是饿了?”花悦心疼端木南依,从早上到现在,端木南依滴水未进。
“无妨。再等些时候且看。”
新郎未至,新娘哪有独自进食的道理。
端木南依如今也算是入乡随俗了。前世时,她的性格本就不出挑,中规中矩。所以,来到这里后,倒也没觉得十分不习惯。
“打开房门!”这时,一个清脆女子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